第30章 截胡_[清穿]后宫升职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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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截胡

  皇上进屋,姜恒跟进来时,就想到了房子。

  如今的永和宫,她住的是后殿一字型的正屋。虽是正屋,却也只有三间房舍,算是个两室一厅,姜恒就简单分了厅、餐厅和卧室——日常摆膳的是西厢房,睡觉和看书写字的是东厢房,两者隔着一间主厅,免得食物的味道熏染到书籍和床榻。

  前殿可是有五间大房子的,她每回路过前殿,都会先想一下,自己搬到大房子里去怎么安排。起码书房就可以单独隔出来了。

  想想就是件愉快的事情。

  争取尽早升职,入住大豪斯。

  皇上看着她的笑脸,一时升起几分想留下的念头。

  不过很快皇上就清醒地想起了自己养心殿还堆着半人高的密折。这是谁都不能替代的工作,只能他自己回去慢慢干。

  从康熙帝起,折子就分为两种:一种是朝臣公开上折,这类折子不但皇帝自己能看,经手折子的内阁和六部官员都可观阅,共同研讨;还有一种就是直接给皇帝上的密折了,是一个带锁的匣子直达御前,除了写折人与皇帝,谁也不知道里头内容——非常方便告密,用来避免山高皇帝远,皇上被地方官员欺上瞒下。

  毕竟官员都是要混官场吃饭的,公开实名举报的话,很多人没有勇气,生怕将来被报复,基本也就默默同流合污了。

  有了密折,私下能直接跟皇帝举报不法事,就方便多了,密折在某些程度上也相当于证人保护制度。

  拥有密折权的人越多,可以说皇帝能知道的天下事儿就越多。

  只是这密折有一弊端,就是需皇帝花费大量的时间去亲自批复,不像普通折子一样,可以送到内阁让其余大臣帮着先批然后拟出处理意见,皇上可以省事儿。

  因此先帝爷的时候,有密折权的人并不多,只有几十个官员得此殊荣,属于大清的稀有物种。

  到了雍正帝,就觉得人数不够了:只有几十个人能秘奏?若是这些人糊弄事呢,朕岂不是还是闭目塞听。来,朕给你们扩编一下。

  这一扩,就扩成了一千多人。保证密折权覆盖全国范围,各省州甚至个别县级官员都拥有‘秘密举报不法事’的密折资格。

  三月前,皇上一公布‘密折扩编制度’,朝臣们都是当场被震惊了:一千多人可以上密折,皇上您不怕累出毛病来啊。

  故而皇上刚宣布这项政策的时候,他们都觉得不可能一直实行下去,等皇上批不动了,自然也就取消了。

  尤其是刚扩编的那几天,刚获得密折殊荣的京官们都很兴奋,纷纷搜肠刮肚寻了点儿事儿递上密折体验了一把。于是三天内,皇上就收到了三百多封密折。

  大臣们想想这工作量都发毛,均在心里道:皇上该消停了吧。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皇上是经过怎样的肝帝的一生,三百密折对他来说就像开胃菜一样。他甚至挥挥手,又增加了二百个密折编制名额。

  朝臣们自此心悦诚服。

  还有啥说的,皇帝是劳模,大家消灭偷懒幻想,挽起袖子来使劲干活吧。

  而今日,皇上养心殿里堆积如山的密折,并不是他肝不动了,而是他特意将有关‘各地欠朝廷钱粮’的相关密折留了出来。终于等到了今日,各省密折俱全,他就做了计划,准备今晚一总看完,算算总账——看看到底有哪些地方哪些胆大包天的官员,至今还敢欠他的钱粮拖延不还!

  他故意晾了几个月没处置此事,正好放放长线钓钓鱼。

  如今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正因今晚有项大工程,皇上才在晚膳后,先出来散了散心,顺腿走到了姜恒这里来,算是活动下龙筋。

  等回去往龙椅上一坐,就要专心致志熬夜,努力给国库创收了!

  谁料今日信贵人真是格外可人,皇上有那么一瞬间,真有些想留下来。

  不过到底是当今皇帝,工作的热情和毅力,永远是排在首位的,美人固然好,但在国库创收面前,还是要退好几程的。

  他站起身来:“朕先回去了。”手里捏着姜恒的茶单,也不交给苏培盛,仍旧自个儿拿着。

  姜恒自打确认了皇帝是谁,就知道这位有严苛的时间作息,自然不做挽留之事,连忙应了一声,起身相送。

  皇上却忽然上前一步,空着的右手忽然一揽一扯,将人带到身前来,低声笑道:“怎么不做石榴茶呢,朕喜欢石榴的味儿。”

  听里头皇上要起驾的苏培盛,刚迈进来半个脚尖,一打眼看见这么个状况,又立马退了出去。

  我瞎了,我什么也看不到。

  姜恒现在简直是怕了石榴两个字,只轻声道:“石榴……与茶不配。”

  皇上摇头:“朕觉得很配。你只管做,下回朕要来喝的。”

  今儿实在是有事儿,等下回来,就可以留下了。

  说来,皇上想起自己还只召她去过养心殿,从未留宿过永和宫。想来在她自己宫里,她会更自在些吧。

  周答应捏着手里的帕子。

  她从家里带的箱笼中有一匣子帕子,每一条都用油纸包裹起来,以防受潮失了颜色。

  汉军旗里不是没有位高权重的人家,比如年氏一族,但周家明显不是。

  周答应的父亲只是从七品的太仆寺马厂协领,家里虽是不愁吃饭,但绝算不上富贵人家。

  阿玛的俸禄都会被额娘小心计算,除了一家子的嚼用外,大头其实是用来供两个兄弟读书。这年头,读书实在是贵的很。

  但她打小生的容貌秀丽,父母不免道:说不得将来女儿是家里最有福气的人呢。

  毕竟是个旗人,就要走大选这一步。

  而果真中选后,周答应立刻成为了全家甚至全族的希望和荣耀。甚至连不同姓的舅家,远房亲戚家,都立刻上门送东西,想着这将来若出个娘娘,可就是一家子的荣华富贵了。

  而周答应入宫的箱笼,也是家里细细打算过的。

  其中这一盒帕子就是特意带进来的。据送来的舅家说,这帕子是他们找江南极好的绣娘描花刺绣所得,跟京中流行的不大一样。上头的花也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花,而是那绣娘自己琢磨的花样。

  家人就教周答应侍奉圣驾的时候拿着这帕子,说不得就能引起万岁爷的一瞥。

  那就有个话题了不是。

  而且周答应本身的绣工就很好,若是从这上头叫万岁爷看在眼里,以后替皇上做些针线,说不得就叫皇上记住了。

  周答应进宫时还有激动,但最开始一个月呆在储秀宫学规矩,就把她学的毫无信心了。这宫里什么都要按位份来,一样的位份还要论恩宠,论资排辈,论家世:在这宫里,甭管从哪儿论,她都是最底层。

  尤其是被分到这永和宫来,马佳氏的当着面就指出‘这永和宫是给信贵人的,她就是个添头。’让周答应立刻破防,觉得很丢人,以至于没忍住当着众人哭着跑走了,更丢了一重脸。

  现在想想,她还很怨恨。

  怨恨马佳氏嘴上不积德,却更怨恨信贵人把她比成了添头。就像当时新人刚分了宫室的第一夜。这永和宫里唯二的新人,当然都在预备着被翻牌子,但她这边两个宫女两个太监,明显就是意兴阑珊,跟信贵人处宫人紧张的氛围截然不同。

  可见连她自己的宫女都觉得,翻牌子绝对翻不到她身上。

  周答应当时的心情,就如同面临开大奖一样:明明知道开到自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还是忍不住期盼,说不定奇迹就降临了呢?

  如果皇上翻的第一个新人是她,那此后再也没有人看不起她了!

  哪怕……哪怕不是她,她也祈祷着不是信贵人!让信贵人也丢一回脸才好。

  姜恒出来送皇上的时候,周答应也已经站在了廊下。

  她显然是打扮了一番,见玉竹帘子动了皇上出来,就忙屈膝道:“臣妾见过皇上。”声音婉转,小脸儿半垂,像一朵娇羞的水莲花。

  周答应还未被翻过牌子。

  虽然这几月,旁的新人也没被翻牌子。但周答应自觉比旁人更难堪些——因她跟信贵人住在一宫,有信贵人对比着,她总觉得人人都在笑话她。

  且说后宫里单人单宫是少数情况,多是几个妃嫔同住一宫,就形成了不成文的潜规则。

  宫里侍寝,一般都是皇上翻牌子后,妃嫔去养心殿报道,但也有些时候,是皇上到后宫来散心。

  皇上是来瞧谁的,其余人就避开。这不但是一种礼节,更是一种共同维护和平不要撕破脸的表现。

  大家共识,谁都不要做破坏规则的那一个。皇上来看我,你不打扰,下回皇上去看你,我自然在屋里不出声就当这边没有人。

  但总有对规则认识不清,想钻空子的,或是实在不甘,宁愿冒着得罪人的风险争一争的。

  比如周答应。

  她身边还有一个总是撺掇她的宫女:“小主论容貌也是宫里上等儿的,只可惜跟信贵人分在一个宫里,只看她阿玛的官职,宫里人人都要高看她一眼,可怜了小主的人才。”

  “其实皇上只是未见到答应,见到一定会喜欢的。”

  “若这会子小主不争一争,待过一两年信贵人封了嫔,名正言顺管着这永和宫,搬到正殿去住,只怕小主一辈子也没有出头之日了——她肯定要将皇上拦在前头,只怕皇上再也不会踏足这永和宫后院了。”那宫女凑在她耳边说话,声音里带着热乎乎的水气,让周答应从耳朵痒到心里头。

  “如今大家都是一样的新人,小主跑出去跟皇上请个安,信贵人能怎么着?若她真的对小主使脸色甚至使绊子,那小主大可以请别的娘娘做主。信贵人如今得宠,看她不顺眼的娘娘还少吗?”

  到后来,周答应几乎分不清,是宫女在她耳边絮絮说话,还是她自己的心声催动着她换了最好的衣裳出去给皇上请安。

  这也是她第一次直面龙颜。

  之前皇上来看信贵人的几回,她都是坐在窗子后面,模糊看着皇上的身影与院中丛立的太监们。

  心里向各路神佛乞求,祈祷皇上想起旁边还住着一位嫔妃,过来看望她然后一见钟情。

  但祈祷落空几次后,她就决定靠自己走出去了。

  宫中嫔妃都说皇上极英俊,周答应今日乍着胆子出来一见果然如此,她越发脸红心跳,觉得自个儿出来没错。

  皇上其实在放开姜恒的那一刻,为了凝神静气,就已经把旖旎心绪摒弃,开始想正经朝政了。

  说来财政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

  各地的欠的税收钱粮是国库的大窟窿,然而他在这忙着堵窟窿,还有人忙着撬大这个窟窿好搂钱——各部支领银钱,都是自己报自己审核,若是跟户部关系好的,支银子就方便,其中有多少钱被刮了进官员的腰包,可想而知。

  皇上边往外走边想:朕前世设立的会考府,也该提上日程了。

  皇上想的是追讨国库钱银的头等要事,边走边陷入了头脑风暴,对廊下多站了个女子就根本没在意,只以为是永和宫的宫女。直到这女子出声请安自称臣妾,他才站住。

  皇上的思绪从朝政中被打断,定睛看了屈膝的周答应三秒,然后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苏培盛跟在后头:哎哟,这周答应出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今儿皇上明显是想留在信贵人处都没有闲暇的,你这会子跑出来,岂不是碍眼吗?

  谁料皇上坐在辇上,第一句话就问苏培盛道:“这永和宫,不是她一个人住?”

  苏培盛嘴角微抽:合着皇后娘娘送到万岁爷跟前的新人入住各宫的名单,万岁爷您根本就没看啊。

  若是看了,依着皇上的过目不忘的好记性,必不会有此一问。

  苏公公想事儿从不耽误回话,嘴上忙道:“回万岁爷,皇后娘娘安排的宫室,信贵人与周答应同住永和宫。这一回入宫的新人,没有独居一宫的……”苏培盛向来是能做好人说好话的时候,从来不吝啬。

  这会子也就顺势替皇后解释一句:她安排的很公平,新人要不跟着主位,要不就两三人一组住在一宫。所以信贵人这永和宫有同住的答应,并不是皇后办错了事儿或是有意为难信贵人。

  皇上在辇上略闭目养神,一闭眼,眼前却出现姜恒坐在晚霞下的样子。

  想到方才自己在院中与她说话,伸手抚头发,谈论沐膏等事儿,或许都有一个人在窗后边缝里盯着看,皇上就不快地发出了一声‘啧’。

  把苏培盛剩下的话都吓回去了。

  而永和宫里,周答应也跟惊弓之鸟一样逃窜回屋。

  且说皇上跟信贵人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她并没顾上看,她忙着打扮呢。她知信贵人爱穿各种鲜嫩色的衣裳,或是霞紫或是叶心青或是嫩鹅黄。周答应就特意选了有些素净的月白色,这种柔和的淡蓝色,朦胧胧的显得女子楚楚可怜,比起信贵人一眼可见的美,周答应觉得自己这种更有层层递减的感觉。

  正配她秀美纤细的眉眼。她是立志要让皇上一见难忘,觉得她与众不同的。

  可皇上方才倒是定睛正眼看她了,然而看过后,却一言不发拂袖而去。她蹲身保持请安的动作,直到皇上的身影消失才敢起身,觉得夏日的热风吹到脸上却跟冰冷的大耳光一样啪啪的。

  她脑子木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皇上是走了,但有人没走,还跟她住邻居呢!

  周答应有些害怕地抬头看了信贵人一眼,正好看到信贵人站在前檐下,对她点头而笑,笑容还分外灿烂,吓得周答应立刻转头回了屋里,坐下后觉得自己手还是麻的。

  “小主……”方才跟她出去的宫女,小心走上来要安慰她:“皇上想必是有要事……”

  周答应一口气往上撞,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都是你撺掇我,若是信贵人记恨我,要折腾我,我也放不过你去。”

  宫女捂着脸想往外退,周答应又喝住:“跑什么?难道我是鬼?”

  宫女心道你比鬼还吓人呢,鬼还讲个道理,你这是赢了算自个儿的,输了就算我的啊!

  “去墙根儿那顶个瓶儿跪着,若是砸了瓶,我就把你送去慎刑司发落。”

  周答应是不敢让宫女去外头跪着的,生恐信贵人那边看到了借机发难,责她对宫女动私刑。于是只让这宫女在自己屋里跪着。想着这宫里的规矩真烦,若是在家里,就好打两下丫鬟出气,偏在宫里,宫妃不能亲自动手,只罚跪真是不解气。

  “贵人,周答应她也太……”秋雪秋霜进来,脸上都是一般的愤愤不平。

  宫妃之间当然会各出百宝来争宠,但争也分个上中下流,这种堵在人家门口截皇上的,是破坏了宫里的潜规则,是最下乘的法子。

  姜恒摆手,对两人笑道:“她就是这样。”

  秋雪秋霜面面相觑:贵人怎么看起来心情很好似的。

  姜恒是心情不错,如今这剧情早就拧成个麻花似的,从皇帝起人事全非,像周答应这种坚持走书里人设和剧情的,简直是一股清流啊。

  说来也是缘分。

  《信妃录》里女主虽没有被分到永和宫,但跟她同住一宫的还是这周答应,这位身上也带着不少剧情点。

  总结下这位周答应的为人就是:你若是比她强,她就要嫉妒你顺便还要尽量来蹭一蹭你的好处;你若是比她弱,她就会奚落你,顺便尽力踩你一脚垫垫脚。

  所以从头到尾,哪怕同住一宫,姜恒从来没有跟她打交道的意思。而周答应因为自己心里发虚,也就暂时没往姜恒跟前凑。

  今日她来这么一出,姜恒一点儿也不意外。

  秋雪还以为贵人太心善和气,拿这事儿不当事,这思想在后宫里可要不得啊,忙苦口婆心劝道:“贵人,从您第一日搬进来,这周答应就勤等着看您的笑话,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直接跑来咱们门口拦皇上。贵人若是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必要以为您好欺负。”

  秋霜嘟囔道:“要是这永和宫只有贵人自个儿就好了,奴婢们做什么,也不用避着人。”

  两人虽然不明白知识产权这个名词,但总觉得自家主子研究出的茶,不能叫人学了去,于是晾晒枸橼,或者去大膳房取粉冻的时候,都很是留心避着人。

  但周答应那边总是派人过来探头探脑。

  她们晒枸橼干原先在院子里,后来发现周答应的宫人居然来偷了两片,被抓住了也抵死不认。同住一宫,姜恒并非主位,又不能搜周答应宫女的身,秋雪也只好罢了。但给她气的,赶着另开了东厢房一间空屋子,再不晾晒直接阴干去了。

  这种干什么事儿都有人盯着的感觉真差劲。

  “很快就只有咱们了。”姜恒笑眯眯。

  秋雪秋霜一呆:“贵人您说什么?”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姜恒拿起一只新笔,在火上燎了尖儿,笔杆子指了指西边周答应的方向:“原本吧,还能井水不犯河水,今天她自己做了亏心事,当然看我就像看鬼一样,怕我去叫门。”

  志怪里,当一家子做了孽招了冤鬼,怕鬼敲门会怎么做?他们自知不敌鬼怪的情况下,会赶快求助于外力,找个钟馗道士之类的来收鬼。

  姜恒知道,周答应现在就是这样的心理。

  她自认已经得罪了自己,而且以己度人,觉得姜恒绝不会原谅她,那周答应多半会在这种恐慌下去外头寻个强援,先下手为强,想把姜恒这个‘要敲门的鬼’给收了。

  姜恒还真不怕她动,她怕周答应不动。人慌了神,乱动起来才会犯错。

  姜恒现在住的相当于联排别墅,出出入入隔壁邻居都看得见,有些不方便。

  她特别想住独栋别墅,小门一关清清爽爽。

  然而周答应要是一直没大动作,只猫在屋里天天从门缝里看她,姜恒还真没什么办法把她弄出永和宫。甭管皇上的性子,还是皇后的脾气,都不会允许有妃嫔恃宠将其余无辜妃嫔撵出去。

  除非,周答应自己犯错。

  这不,周答应兢兢业业就来走剧情了吗?

  姜恒今日看到她打扮停当站在廊下拦皇上的时候,当真是一阵期待达成的喜悦:你来啦,你终于来啦!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了。

  所以姜恒对着周答应的笑容,那是相当真心实意的笑:谢谢你,勇敢的迈出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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