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_东宫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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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像是意有所指,可我看他一个劲的直盯着棋盘目不斜视的样子,他那有句有些犯上的说辞又像是只在说这局棋,搞的我实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以我的脑子来说,他实在是高深莫测。

  不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如果说太子的高深莫测是昆仑,令人高山仰止,我爹的高深莫测就是昆仑山顶的一根草。到不是说这根草本身有多么高,而是说无论昆仑山有多高,这棵草总是比昆仑高出那么一截。

  我爹忽然眯缝起眼睛,看着太子,他手中的烟杆在手指上转了个圈,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令人心惊!

  在我的记忆中,我爹最后一次这么笑,是他命裴檀兵发高昌的时候。

  那个晚上,他就坐在微音殿御书案后,右手手指敲打着桌面,看着成堆的前方邸报微微的笑着。当时我就在他旁边吃面条,因为他的笑声太像老鸹了,所以吓得我面条也没有吃的很安生。

  我爹和我不一样,他不怕乱,不怕无礼,不怕不敬,甚至他不是很在意忤逆,他只怕一个事情,就是寂寞。

  如果寂寞的太久了,只要有一点点风吹草动,他都很高兴。如果这股风吹的不是大,他还会稍微煽点阴风、点点鬼火,让风吹的更猛烈些。

  这次也是。

  我从太子身边慢慢蹭到我爹的躺椅边缘,想了想,就坐了过去,扯了扯盖着他身上的被子小声说,“爹,您别这么笑,怪瘆人的……不就是盘棋吗,争的输输赢赢的,又不赢房子不赢地的,有什么好争的?”

  啪!啪!啪!!

  我爹用烟杆敲打茶几旁边摆放着的铜丝胆瓶,然后手指在我的头壳上打了个暴栗。

  “笨儿子,坐到那边去!”

  他的烟杆像那边一指,然后用眼神示意我娘过来,他又对我娘说,“你把那事和他好好说说。”

  然后,他就和太子一样,全神贯注的看着棋盘,眉头却真的微微皱起。

  我不懂围棋,却懂我爹的一些表情。

  看他那个样子,我就知道,太子真的给他布了一局好棋,这个任他予取予夺的寂寞如雪的尘世居然又可以带给他一丝的兴奋。

  我似乎开始同情太子了。

  可是,我仁爱的同情心没有给太子多长时间,就全部被我收了回来,并且一股脑的塞在了我自己身上。

  因为我娘对我说了一件事。

  大体上说,我娘她是个棒槌。

  除了我这个儿子之外,她所关心的事情大致上就是,吃,**将和睡觉。

  天就算塌下来,她也会躲在大个子身边去,轮不到她扛着。她是能躲就躲,躲不了就装傻——其实她连装傻都不用,她是真傻!

  所以,当她拉着我的手,用很真诚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遇到了一件头疼的事情。

  我娘拉着我的手,用老母鸡一般慈悲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拉着我坐到旁边的木椅上,她说,“承子,前天你舅舅进来,我们聊了会,他说了,给你寻门好亲。”

  啪!——

  我耳朵一动,似乎是那边棋盘上的声音。

  我看了一下,是太子在放旗子。

  我又仔细看了一眼,那个棋子居然还在颤抖,想是差点被拍扁,有些害怕。

  “承子?承子?”

  我娘在叫我,我连忙转过头看着她,认真的说,“嗯,您说,您说,是哪家的千金?”

  我娘没有马上开口,像是在斟酌什么,我不禁有些感叹,后宫真是一个磨练人的好地方,连我的棒槌娘对她儿子说话,都知道三思了。

  “承子,说了你可别不高兴……”

  “嗯,我听着呢,娘您说。”

  “不是什么大家小姐,说出来崔家和她们家还是远亲,论起来她还是你出了五福的妹妹。这个妹妹你小的时候见过的,她爹是冉庄的崔老九,一直跟着你表哥在南边做生意。”

  崔老九的闺女,我似乎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

  我到不是小时候见过她,而是又一次在崔碧城的外庄见过他们父女。他爹当时是老崔雍京这边的掌柜,正在茶庄点货,他闺女就坐在内堂绣花。商户家的闺女不比雍京那些名门闺秀,没那么多讲究,所以她看见我进去也只是行了礼,就坐下,继续绣她的枕头套。

  我不记得她的模样了,只是感觉还成,反正不丑倒是真的。

  我娘说,“其实,这个姑娘是你舅妈相中的儿媳妇,她本来想说给你你碧子表哥的,只是你舅舅觉得,这么好的姑娘还是先紧着你挑,所以就对我说了。”

  我一愣。

  我问,“这个姑娘这么得你们欢心,难道她是天仙?”

  我娘说,“这到不是,你也知道你舅妈那个人,很本分,很朴素的一个人,她看中的人不会是那种绣花枕头。这个姑娘从小跟着他爹走南闯北的,见过世面,为人大方,还做得一手好菜,尤其是她腌的那个萝卜咸菜呦,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你舅妈也爱吃,你说,这个要是娶回家,那还不天天都有大腌萝卜吃?这大腌萝卜就窝头,你舅妈就爱吃这一口。还有,据说她长的不难看,反正在冉庄是出了名的漂亮,而且她身子结实,她家里就有四个兄弟,这样的姑娘有宜男之相,娶了她一定能生养大胖小子……”

  啪!啪!啪!

  那边棋盘一个劲的乱响,好像太子不是在下棋,而是在用榔头打木桩。

  我寻思着,“这么大的事,过会儿我想问问父皇。”

  “陛下知道了。就是他让我问问你的意思。他说什么我不太懂,反正的意思是说,你现在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封了亲王,有了印把子,一切都要讲究排场。就是娶老婆也是,也要选一个什么名门闺秀的。

  不过娘知道你的喜好,你也不喜欢那些个什么千金小姐。

  那些千金小姐哪个不是娇生惯养的,不会做饭,不会浆洗的,一个个说话细声细语的,好像病猫。一顿饭吃不了两三口,还挑三拣四的,更有好多一生下来就吃药,她们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养活孩子了。

  娶回去就是一座菩萨,那得供着,碰不得,打不得。

  老家人都说,丑女近地家中宝,这话虽然糙了点,可就是在理。

  娶个老婆就是在屋子里侍候你,给你生孩子的。这女人,只要能生养,和你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就不要管她是不是哪家千金了。”

  我娘他一直再说什么生养、孩子、生儿子之类的话,说的我心口疼。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胸口发闷,闷的我一直憋气。

  那边的棋盘似乎没有动静了。

  我娘也看出来我额角有些冒汗,她就说,“怎么了?是不是心口又开始疼了?你看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病根,这总也治不好,也挺烦人的。”

  ——“皇兄的病自然有太医院的医正操劳,美人娘娘就不用太担心了。”

  太子的声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棋局结束了,而太子正站在我和我娘面前。

  我娘有些怵太子。

  她也就敢在四下没人的时候跟我抱怨,说什么太子不是好人啦,别搭理他了,但是当着太子的面,我娘就像老鼠见了小猫(虽然没有见皇后那只老猫那么怵,可也够触目惊心的),居然会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

  她还低着头,叫了一声‘殿下’,却没有看太子。

  我爹和太子聚精会神的下了一盘棋,虽然赢了,但是出了一身汗,也乏了,就把我和太子都赶出了寿春宫,他要闭目养神。

  我们临出宫门,他看了看太子,却什么也没有说。

  而太子更是奇怪,拽着我的胳膊一个劲的向前走,头也没回一个。

  一路上跪了一地来不及躲开的宫女和太监,还有侍卫什么的,一个一个的都撅着屁股跪好,伸出脖子,好像一只一只的麻油鸭。

  他们看见我和太子在一起,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都已经习以为常。

  因为我们两个小的时候就在一起。

  我是他的伴读。

  大一些之后,大家只知道我是太子的嫡系。

  太子为人方正,家法又极其严苛,而我一直不读书,不上进,四处鬼混,总是触及太子家法,所以经常被太子教训。

  他们知道太子很厌恶我沾花惹草,勾三搭四的,总是对我严加管教,可他们也许都不知道我和太子已经鬼混到一张床上去了……

  也许,是我自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

  我时常自己想,如果大家都知道了,那该怎么办?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这个事情的开头,我的心口就疼,疼的我就没有办法接着想下去,我又很懒,又怕疼,不想追根究底的,所以就懒得仔细去想了。

  我们又回到了东宫,柳丛容准备了一桌好菜,我几乎是两天没怎么吃东西,而面对这满满一桌佳肴的时候,我居然有些食不下咽。

  太子就坐在我对面,他也不端碗,也没有拿筷子。

  忽然,他说,“今天那局棋,是我赢了,可我却在尾盘认输了。”

  “哦。”溜.达.制.做

  我应了一声。

  他也知道,不能赢父皇棋,那叫犯上。

  可他却说,“我不怕在棋盘上冒犯父皇,可我不能再任由崔美人那个贱人对你胡说八道。”

  ……贱人??!——

  我掏耳朵,瞪着他,“我没有听错吧。你说我娘什么?”

  他看着我,秀致的眉,却挑了一下。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怒,“我娘虽然说出身不好,又是小老婆,可她到底是你的长辈,你虽然是太子,可也不能这么辱骂她!再说,父皇可还没咽气呢,你也还……”

  ……还没登基呢!!——

  我咽了口水。

  愣是没敢说下去。

  太子就在我面前坐着,没动手,没说话,可我就能感觉到他的怒气惊涛骇浪一般没顶灌下!

  太子轻柔的说,“我也还什么?”

  我咬了咬下嘴唇,叹了口气说,“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不好!”

  咣当!——

  稀里哗啦!!

  太子忽然掀翻了桌子,他的手臂伸过来,一把扯过我的胳膊,用的力气似乎要把我当成他当初咀嚼的那个核桃一般,恨不得扒皮抽筋,带着骨头血肉一起砸散了,碾碎了,磨成齑粉!

  他忽然贴在我耳边,声音轻柔的好像吹面不寒的杨柳风——

  “承怡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娶什么老婆回家生什么儿子,我会让近卫军用最卑鄙可耻的手段折磨那个女人,让她像一个贱人一样一遍一遍呻吟着,一直到死……

  我想,她会祈祷,下辈子就算是做猪做牛做狗,也不要再投胎做人!”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俊美如瑰宝一般的他,竟然可以说出如此腐烂的话!

  他疯了!

  不,他不是文湛!

  他是妖孽!

  是一只借着文湛身躯还魂的妖孽!

  文湛虽然性子不好,骄傲又霸道,可是他的心到底有一个地方是柔软的,不会像这个陌生的太子一般阴毒!

  ——“承怡,别怕。我不会那么做的。”

  他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我的肩,然后搂住了我,让我在他的怀中。

  “我心情不好,说说而已。”

  可他明明就是文湛!

  我不禁要问,是他变了,还是……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看透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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