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章 心软是种病_男祸——太女请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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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章 心软是种病

  背着赝月在空旷无人的大街上疾奔,两道红色,在暗夜的掩映下,像是几乎融为了一体。

  直到现在,轩辕梦的脑袋依旧很乱。

  明明是知己朋友,怎么一转眼,就变了性?

  随着奔跑的动作,有异物在股间不断摩挲,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但就算知道,还是不愿相信,不能相信,也无法相信。

  一口气跑出好几里远,直到确定女帝派出的卫兵不会追来,才停下脚步。

  京城的郊外,静谧而迷人,月光如一匹半透明的薄沙,将大地整个笼罩在其中。

  轩辕梦盯着面前的人,还是那妖娆的容颜,还是那惑人的气质,高挑的身材,出众的外形,可是……

  她伸出手,探上他的胸口。

  软软的,柔柔的,难不成,他真是人妖?

  咬咬牙,扯开他的衣襟,探手而入――

  “摸了我的身子,可是要对我负责的哟?”娇媚的语调,略带嘶哑的嗓音。一切都与从前无异,只有那嗓音,是男子的清润,而非女子的娇软。

  手一抖,下意识就想抽回来,但一想到自己被他骗了这么久,占点便宜又何妨?这该死的的人妖!

  挑开最里一层的亵衣,轩辕梦终于摸到了实物。

  很软,很柔,如果不是自己本身就是女人,估计真会被蒙混过去。

  “这是什么?”举起手里的胶状物,轩辕梦放在赝月眼前晃了晃。

  “是从一种树木中提炼出来的凝胶,可以吃的哟?”赝月半眯着眼,态度散漫至极,似乎之前的危险都只是场幻觉。

  轩辕梦摇着头,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打量:“早就看你像人妖,怎么就没想到你压根就不是女人呢?”

  “怎么?你是失望呢,还是高兴?”他仰起身子,与她拉近距离,还是那种魅惑,还是那种娇柔,以前不觉得有什么,但自发现赝月是男子后,再做这么亲密的举动,轩辕梦浑身立刻不自在起来。

  “我有什么好失望的,又有什么好高兴的?”她白他一眼,想伸手推他,却一不小心,触到了他赤裸的胸膛。

  他轻笑,死死按住她的手:“看来你是高兴的。”

  轩辕梦懒得与他争辩,虽然已知他为男儿身,但在她的印象中,他依旧还是个女人。

  突然变成现在这种情形,实在怪异得很。

  也不能怪她反应迟钝,实在是他扮女人扮得太像了,通常,男扮女装能在外表上接近个七八分,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说掌握其精髓。可赝月不同,他那张妖魅的脸本就雌雄难辨,兼之女人骨子里的那种柔韧与感性,也能表现得炉火纯青,时而豪迈刚毅,时而妖娆纤柔,所以她才会觉得他像人妖。

  现在看来,他依旧像个人妖。

  “喂,自己能站起来吗?”不知是不是因得知他是男子的缘故,所以有了点小小的迁就,虽然很生气,口吻却硬不起来。

  赝月脸颊酡红,伸出手来,给人一种柔弱无骨的感觉:“中了软骨散,你说我还有力气吗?”

  “真是娇气。”嘴里虽这么说,却还是握住赝月的手,用力将他拉起。

  刚站起的赝月,却身子一歪,整个人靠在了她的身上,因为太过突然,她没来得及做准备,就这么被他扑到在草地上,男子修长的身子,重重砸在她身上。

  她闷笑,气也不是,怒也不是:“刚才在皇宫,就差点被你们的女帝陛下压断腰,你现在想来压断我的肋骨吗?”

  他动也不动,好像压着她是件天经地义的事:“你没那么娇弱。”

  她这回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总觉得你是故意的。”

  “我早就说过,为了表示我的诚心,愿以身相许,谁让你不当回事。”

  得,三言两语,就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她身上了,这男人,脸皮还真不是一般厚。

  “你叫端木月?”

  他侧眸,曜黑的瞳仁盈然闪动:“你问这么多,是决定要娶我吗?”

  “咳咳……”她真是服了他了。

  见她被自己噎得无话可说,小小的得意掠过眼瞳:“如果你想娶我,我不介意把自己的身世,连同生辰八字一起告诉你。”

  “算了吧。”娶他?开什么玩笑。

  “嫌弃我?”带着失望的反问,还真像那么回事。

  轩辕梦挪了挪身子,手掌恶意地在他臀部拍了一下:“这里给我看吗?”

  他先是一怔,随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是不是我给你看,你就娶我?”

  “你就这么想嫁给我?”她才不会认为他是认真的。

  可他的眼神,却认真无比,若不是知道他擅长演戏,只怕真的要信了他:“是,我想嫁给你,一直都想。”

  “可我已经有七个夫君了。”管他呢,与他之间,已习惯了信口开河。

  “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要是嫁给我,就只能做最小的。”堂堂一国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打死她都不会信,他能这么委屈自己。

  赝月的身子越来越烫,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撩人的灼热:“只要是你的夫,哪怕是偏房,也无所谓。”

  她顿感不自在,赝月不论是语气还是口吻,都认真得让人害怕,就算是做戏也别做这么真啊。

  “赝月,我还是喜欢和你做朋友。”诚挚的话语,间接道明了自己的心思。

  赝月眼神迷离,似乎根本就没有在听她说什么,“今天是个好机会,不如我们试一试吧?”

  “啊?”试什么?

  他笑,艳丽的面庞,就似天地间最璀璨迷人的风景,“我从来没有跟女人做过,一是不想,二是不屑,但对你……”他的唇,刷过她的脸颊:“却是心之所愿。”

  轩辕梦干笑:“别别,赝月,别闹了。”真要擦枪走火该怎么办!

  “你是女人,就算跟我做,也没什么损失吧?”他双手双脚,如缠藤般紧紧缠住她,滚烫的身子,在她身上来回摩挲。

  体内的温度急速飙高,轩辕梦的脸颊,也变得跟赝月一样红。

  不是没力气推开他,而是没那个毅力推开。

  终于真正见识到,什么才叫妖孽,什么才叫蛊惑,什么才叫颠倒众生。眼前这抹醉人的风情,就似世上最邪恶的鸦片,一步步引诱你,让你为之疯狂,明知不可为,却甘愿沉迷其中,万劫不复。

  “赝月,你到底中的是什么?”软骨散?软骨散能让他兽欲大发?

  赝月一边亲吻她的颈项,一边模糊不清地答道:“掺了春药的软骨散。”

  果然!

  轩辕梦仰首望天,难道今夜真要做一回好人好事,帮赝月解决生理需要?

  “你还在犹豫什么?”他的手,已经扯开她的腰带,粗重的喘息,湮没在轻柔的夜风中:“你身边有那么多男人,何必再装清高?”

  “赝月,你当我是什么?”见个男人就扑上去的母猪?

  赝月自知失言,咬着唇,沉默片刻,想从她身上退下,却抵挡不住体内狂涌而至的情潮,再次将她缠紧,激烈的动作中,外衫滑下,露出肩头莹润的浑圆,和线条优美的胸膛。

  别开眼,她根本不敢去看,只要看一眼,什么理智,什么冷静,什么自制力,统统都将不复存在。

  她真的恼了,这样下去,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正要强行推开他,胸口一凉,竟是他的手探了进来:“我不要你负责,哪怕是露水之缘。”

  “可我不是这种人。”握住他滚烫无力的手,用力甩开。

  “就当是可怜我,这样也不行?”他嗓音嘶哑,双目赤红,眼中满满都是情欲。

  轩辕梦知道,这只是药效在作怪,就算是露水之缘,她也不想在这种不明不白的情况下与他翻云覆雨,事后他想起来,觉得后悔了怎么办?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趁人之危,不是她的风格。

  不再有任何犹豫,也不再有任何贪恋,双手握住他的肩,坚决而不容反抗地,将他一点点推开。

  赝月眼中满是失望,同时还有情欲发作不得的痛苦。

  “你……真狠心。”送上门的肉都不要,他赝月还没差劲到这么份上吧。

  轩辕梦起身,从容至极地拍拍身上的草屑:“说我狠心的,可不止你一个。”

  赝月吃吃地笑,蜷起因中了春药后极度敏感的身子,雪白的胸膛,在月色下轻轻战栗。

  “很难受?”最看不得的,就是美男受苦,这性子是改不了了。

  赝月斜着眼,柔媚无限道:“舍不得?既然舍不得,就来抱我。”

  轩辕梦嘴角狂抽,真是不能给他一点好脸色,打蛇随棍上,不知好歹。“你自个儿去慢慢享受欲火焚身的爽快吧,我就不奉陪了。”

  原以为他会出声祈求,谁料她都走出好几丈远了,他却死活不肯开口。

  回头,再次强调:“我真的走了。”

  还是没有反应,那蜷在一堆红色中的雪白,动也不动。

  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这么一个没骨气的家伙。赝月如今遭受这种痛苦,多半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就算他不是个美男,她也有义务帮他。

  走到他身边,弯身将他从草地上抱起。

  轻轻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是啊,我是舍不得你。你这祸害要是死了,世上将要失去多少乐趣。”

  对她称呼自己为祸害丝毫不以为意,他搂紧她的颈项,手指在她锁骨处来回抚摸:“其实刚才那里就挺好的,你不用再另找地方。”

  “那哪行啊,这可是你的第一次。”

  赝月笑得更欢,手下的动作也越来越放肆:“说的也对,为了能有个美好而独特的回忆,我觉得我们应该挑一个最特别的地方。”

  “河里怎么样?”

  “你说什么?河……河里?”他有些懵,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你真会挑地方。”

  “你同意了?”

  “随你,不过你要快点,我真的忍不住了。”

  “如你所愿。”随着这四个字落下,赝月的身子被高高抛起,惊愕中,只听“呼啦”一声,水花四溅,冰凉的感觉环绕上滚烫的身子,他连忙伸手划拉,这才勉强站稳脚步。

  河水不深,正好到他胸口,赝月怒瞪岸上笑得狡狯的轩辕梦,愤愤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臭女人,你想淹死我是不是!”妖娆魅惑,风流无限的赝月公子,霎时间,那令人心驰神往的气质,被愤怒激得荡然无存。漆黑的发,贴在脸上,还在一滴滴落着水珠,换了任何人,此刻都只会给人以狼狈感,可他偏偏像是个从水中钻出的鲤鱼精,不但不显狼狈,反而透着一股难言的妖异。

  他想爬上岸,可无奈身子绵软,又软软倒了回去,轩辕梦在岸上冷眼旁观,却是不去帮忙。

  最后一次,他因为脚下打滑,整个人跌进水里,不停的扑腾,然后慢慢沉入了水底。

  轩辕梦大骇,她只是跟他闹着玩,可没想真的淹死他。

  急得跳下河,朝他沉下的地方游去,伸手往下面捞,却空荡荡的,轩辕梦不由得奇怪,这是浅水区,他就算沉下去了,自己应该也能摸到才对,正想着,双腿突然被抱住,一个湿溜溜的人影挂上了自己的身体,同时传来狞笑声:“想捉弄我?没门!你也来洗洗冷水澡吧!”

  一个过肩摔,赝月重新被她摔入水中:“你再这样,我可真的不管你了。”天知道她刚才有多紧张,还以为他真的淹死了,心都快跳出胸膛。

  赝月抹了把脸上的水,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转身朝岸上走去。

  因为浑身湿透的缘故,那身宽大的袍子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将他从来不外露的颀长身形勾勒得一清二楚。

  修长,有力,劲瘦。尤其那双腿,让她不由得幻想,若是勾在腰上,该有多么的销魂。

  知道她的视线一直在追随自己,可赝月却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不慌不忙地拧干衣摆,大方得任她肆意yy。

  在鼻血即将喷出前,轩辕梦移开视线,也走上岸。

  以内力烘干被水浸湿的衣服,正想问赝月火泄了没时,便听一声连着一声的喷嚏,可怜的家伙,因暂时失去内力,所以只能继续穿一身湿衣裳,虽说已经立夏,但郊外夜晚风凉,吹在湿淋淋的身上,还是挺冷的。

  赝月环着双臂,不停在原地跳脚:“你先别管我了,赶快回国师府看看,如果我猜得不错,皇上应该派影卫去了我府中,你那几个夫婿……”

  “没关系。”她走过来,轻轻抱住他:“我早有安排。”

  赝月的身子有些僵,轩辕梦却不管他,淡定地为他灌输炙热内息:“倒是你,被女帝揭穿身份,以后怎么继续留在国师府。”

  渐渐放松身体,春药的药效一过,就算彼此亲密相贴,也可做到波澜不惊,“从我进宫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被揭穿身份的准备。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我还不知要被皇上欺瞒多久。”

  “赝月,跟我走吧。”他身上的衣裳已经干透,她却没有放开他。

  他却轻轻推开她,在两人分开的刹那,手腕带出一丝留恋的劲道,却很快消失;“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的缘分,已到此为止。”

  “为什么?”简单的三个字,他却明白她的意思。

  为什么,要这么决绝?身份被揭穿,难道连知己也做不成?

  “我问你,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淡淡的话语,一如平常的调侃,她却无来由感到烦躁。

  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于她而言,却成了难题。“赝月,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在我轩辕梦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在乎的知己,甚至是亲人。”

  他笑了,却不含半点欣慰,反而有些苦涩:“看来,我还不够优秀。”

  他曾说,要有多优秀,才能被她镌刻进骨子里,铭刻于心上。可她已经记住他了,此生此世,都不会忘记。

  “赝月……”突然有种冲动,一种不合时宜的冲动,虽然她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可她就是忍不住,话语即将冲口而出,却被他打断:“他们来了。”

  顺着他目光看去,一辆马车,正缓缓向这边使来。

  驾车的是身材魁梧的窦钟,他远远就看到了轩辕梦,加快了马速,“大小姐。”

  赝月不动声色后退了一步,与她所站立的位置错开,同时,马车在据她三步之遥处停下。

  “梦。”第一个从马车上跳下的是白苏,他急急跑到轩辕梦身边,眼里的惶恐与害怕不加掩饰:“你没事吧?”

  曾经的惨烈,已在他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以至于他时常草木皆兵,唯恐旧事重演。

  拍拍他的背,尽量用最轻柔的声音安慰:“别怕,我没事,大家都没事。”

  虽有她的保证,但白苏攥着她袖口的手,却仍止不住颤抖。

  揽着白苏,转向不知何时远离了自己的赝月:“真的没关系吗?”

  赝月双手背于身后,短短时间内,便恢复了高雅尊贵的国师形象:“再过一个时辰,我的内力就可以恢复。”他浅浅一笑,故意侧首对她抛了个媚眼:“别以为我曾败在你的手下,就真的对你心服口服,或许有一天,你也会败在我的手下,永无翻身之日。”

  “你确定是手下,而不是身下?”玩笑开惯了,她似乎并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不妥。

  赝月脚步微顿,眼中划过一抹流光,不由莞尔:“或许吧。”随着最后这三个字,一抹艳丽的红色,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再也无迹可寻。

  赝月……

  “看什么,舍不得吗?”白苏抬头,见她盯着赝月消失的方向久久凝视,不由得吃味道:“舍不得就去追啊,不用管我。”

  轩辕梦不禁失笑,男人的醋味也这么大?

  “谁说舍不得了?我身后还有一车的男人,总比一个赝月要值钱些吧?”

  “你……”白苏跺了跺脚,恼道:“没正经!你连窦先生都不放过!”

  轩辕梦一脸黑线,尴尬至极,甚至窦钟那黝黑的面庞上,也染上一层窘迫的红晕。

  气氛真他娘的太不美好了!

  上了马车,心思依旧还没有收回来,总觉得这一切像梦。

  赝月,怎么就突然从女人变成了男人呢?想到他压在自己身上,那透过衣料传递到自己体内的惊人热度,脸颊不自觉潮红。

  不免还是担心,担心他的身体,他的安危,虽然性别变了,但在她心中所占据的分量,却依旧没变。

  她的心不在焉,落在白苏眼中,自然引出了不满,可他也可知道,这个女人像风,自在不羁,没有什么能够约束得了她,不论是爱,还是不爱,都无人能够左右,哪怕曾经为她深爱的云锦,她依旧可以毫不犹豫地将他忘记,甚至连一分牵挂都不留,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让她的心,只为自己一人而停留呢?

  因为太专注于内心中的沉思,轩辕梦没有看到白苏眼中的落寞和伤感,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一只冰雪般的手,蓦地握上她置放在膝上的手腕,有低缓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有缘自会相见。”

  意识到这声音出自南宫灵沛,她转过头来,感激地看他一眼,总是说要给他快乐,可每每帮自己解开心结的人,却是他。

  她对不起他,也对不起白苏,还有倚楼。

  突然间心生迷惘,一个人的心,真的能分成好几份吗?她爱倚楼,也爱白苏,甚至对赝月,都生出了一丝难言的留恋,这样的自己,真的能给他们幸福和快乐吗?

  “我相信你。”又是南宫清灵温厚的声音,像一记镇定剂,瞬间缓和了她内心中的焦灼与怅惘。

  这般心灵巧慧又善解人意的男子啊,若是能娶他为夫,当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可惜,她不敢索要这份幸福。

  抽出手,反握住他,绽放一抹平易的笑,让他安心。

  白苏怔怔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心底的酸涩不停往上冒,总觉得,自己在她心中,比不上任何一个与她亲近的男子,倚楼会武,可以保护她,云锦计谋出众,可以为她出谋划策,南宫灵沛天赋异禀,可帮她预知未来,而自己,永远都只能拖她后腿。

  脸上的自卑还未展开,就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苏苏不论医术还是毒术,都是天下最顶尖的,谁也比不上。”

  他怔愣地望着她,简单的一句话,却驱走了他心底不见天日的阴霾,没有问她是如何猜到自己的心思,他只抱着她,将头枕在她肩上,嘴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终于不闹别扭了,看样子,虽然他现在心中充满了仇恨,但归根究底,他的心还是如孩童般单纯,只需要一句简单的表扬,便已满足。

  目光轻转,落在对面始终一语不发的血瞳身上。奇怪了,这家伙平日里总是叽叽喳喳,吵个没完,今天是怎么了,变得这样安静老实,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血瞳,你在想什么?”她的声音虽轻,落在血瞳耳中,却不啻于霹雳惊雷。

  惊慌抬眸,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么瑟缩的表情:“没……没想什么。”

  不对,非常不对,他一定有事在瞒着自己。

  “不告诉我,好。”她挑了挑眉,手腕一翻,就跟变魔术似的,一支小巧的匕首出现在掌中:“好久都没见荤腥了,不如今天,我来给大家做一道水煮肉吧?”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配着她冷厉阴森的面容,只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血瞳浑身一颤,更加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那个……马上就要到月圆之夜……”

  月圆之夜?轩辕梦一时没反应过来:“苏苏的眼睛已经治好,毒也早解了,月圆之夜跟我有关系吗?”

  血瞳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的掌心发呆,轩辕梦大为不解,一把扯过他的手,却在看到从掌心一直蔓延到手背的红色纹路时,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白苏本是靠在她肩上的,看到血瞳手上的红纹后,脸色一变,猛地坐直身子,“天呐,这是傀儡术!”

  “傀儡术?”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苏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傀儡术是江湖上一种几乎绝迹的神秘蛊术,天下间会傀儡术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因剑走偏锋,所以被归类为不入流的妖术,就像武功中的邪功一样,极易走火入魔,修炼傀儡术期间,若有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有可能被反噬,非常危险。”

  “有什么办法可解?”现在她关心的,不是修炼傀儡术有多危险,而是该怎么解开血瞳身上的傀儡术。

  白苏脸色有些苍白,带着无奈道:“我……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遭了,连白苏都没办法,那血瞳……只能随他自生自灭了。

  “只要找到给他下蛊的傀儡师,就可以解开对他的控制。”这个声音,出自一旁的南宫灵沛。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但是,要找到这个傀儡师,谈何容易?

  血瞳这回变聪明了,不用轩辕梦开口问,他立刻接口道,“那个傀儡师一直在龙华,是轩辕慈身边的人……哎呦。”一提到轩辕慈,轩辕梦的手劲不由得加大,血瞳忘了把手收回,被她当了一回出气筒。

  丢开他的手,轩辕梦尽量让自己心境平稳:“傀儡术不解,你会如何?”

  “我……”血瞳搔搔头,眼神有些飘忽,“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可怕,很可怕。”

  很可怕?多可怕?想起当日在陇海,他被赝月锁在铁制的笼子里,那一身骇人的红色图腾,和充满兽性的双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管有多可怕,一旦你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来,我就一剑杀了你。”

  血瞳委屈地抱头大叫:“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就算我伤人,那也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因为我?”轩辕梦冷笑:“明明是因为你太蠢!”

  “你……”再粗犷潇洒的心,也会有被伤害的可能,血瞳一口气没上来,憋得整张脸青紫骇人。

  浓浓的火药味在弥漫,血瞳自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带着一肚子怨气,别过头去,继续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看到这样的他,忽然有些不忍心。

  没救了,只要是美男,对方稍微表现出一点可怜,她就会心软,之前是赝月,现在是血瞳。不行,心软也是种病,得治。

  “好了,我答应帮你解身上的摄魂术,不管有多困难。”这是她仅能做出的让步。

  血瞳偏过脑袋,刚想回一句不需要,临到嘴边,还是改了话语:“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血瞳终于不再委屈,不再瑟缩,不再伤心,“那你什么时候陪我回京都?”

  “现在没时间。”

  “可马上就要到月圆之夜了!”他从自己的座位上挪下,半蹲在她面前。

  看着他晶亮如红宝石的眼,轩辕梦再一次做了让步:“你先忍忍,等我处理完要事后在带你去。”

  “要事?”血瞳眨了眨眼,心道,还有什么事能比他的性命安危还重要。

  仰头朝后靠去,轩辕梦喃喃自语:“就算赝月的身份暴露了,女帝攻打龙华和昊天的心意应该不变。”

  “所以,你要彻底搅乱这个天下,对吗?”南宫灵沛那清灵的声音,再次响彻于耳畔。

  她没有回他,只垂目低低的笑。

  不用回答,他自然知道。有时候她真的很怕他,因为他的心思太敏锐了,白苏需要她去开导,而她,却需要他来开导,什么时候,他才能有迷惘不知所措,而需要她来开导的机会呢?

  从龙华到宛东,再从宛东到龙华,路线不变,只有心底的沉郁,变得更浓更深了。

  御龙的军寨建在半山腰,需淌过一条暗河才能到达,十分隐蔽。平日只有为数不多的行人和商旅经过,但今日不知为何,整座山,都被一群身着黑色铁甲的士兵团团围住。

  只需一眼,轩辕梦就认出了这些士兵的身份:“黑甲骑兵!”不会忘,也忘不了,当日自己从京城逃出,就是这些人紧追不舍,葬送了竹染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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