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同盟翻脸,王子称汗_独治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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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同盟翻脸,王子称汗

  第105章同盟翻脸,王子称汗

  离朝的文武百官脸上没有半分喜色,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其实大家都是官场的人精,在弘治揪出李敏这条大贪虫后,他们一直用圣人门徒装饰自己已经没有了用处。

  现在真要跟陛下对着干的话,那就要看他们自身修养够不够硬了。

  只是从古往今,每个读书人都说要成圣,但又有几个人真正能成圣呢?甚至能做到“存天理,存人欲”都没有几个人?

  即便被誉为时下大明第二直臣的马文升从他喷血的反应来看,这个尖鼻老头不过是求名,甚至本就是一个伪君子。

  他二儿子马玠指使仆人将人当街活活打死,按大明律法是要将他儿子斩首示众,但还不是被他通过关系保全下来了?

  在入仕之前,或许大家确实是想要干干净净地做一个名垂千古的名臣,但即便王莽亦不过是徒有虚名窃国者,而今又有几人真能做到官清如水呢?

  时代终究是变了,既想要跟天子共治天下,还想在背地里偷偷积攒百年家业,终究是一去不复返。

  马文升像是丢了魂般,正被两个年轻官员扶着走向午门。

  马文升看着眼前的长长宫道,眼睛已经没有了亮光,却是知道这条宫道恐怕是他最后一次走在上面了。

  三十余年的仕途,无数日夜的隐忍,本以为此时从南京是王者归来,但不过是最后一场宛如小丑般的演出。

  若干年后,不会再会有清流君子马文升,恐怕大家只会记得一个为大明第一贪官喊冤的无耻之徒。

  大理寺卿冯贯、光禄寺卿胡恭和尚宝寺卿朱用和同样失神落魄地走在宫道上,心里既是怨恨那位信誓旦旦不会爆出窑银的李敏,亦是痛恨拉上自己跳出来营救李敏的马升文。

  只是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而今他们四人已经沦为大明的新笑话,至于他们的仕途更是一片黑暗。

  天变了吗?

  左庶子谢迁、翰林修撰王华和翰林检讨杨廷和都是后世鼎鼎大名的人物,只是今天他们三人都不能进殿,但都隐隐觉察到这帮高官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左庶子谢迁的心里很复杂,既是希望自己的老师徐溥出事,但觉得这样想过于大逆不道。

  翰林修撰王华和翰林检讨杨廷和都知道目前没有他们词臣什么事,纯粹着抱着看戏的心情,却是不无恶意地希望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在李敏的事件中,受到涉及最大的恐怕算是户部,毕竟户部出了大明第一贪。

  现任户部尚书李嗣是景泰五年的进士,广东南海县人,初授南京户部主事直至郎中,后任金华知府,因能洁身自好,与黄州同时列优等,迁任浙江布政使司右参政,后由左参政改升福建右布政使,于成化十九年出任苏松巡抚赈灾,归朝授户部右侍郎。

  跟很多得天独厚的官员有所不同,他确确实实是熬着资历一步步由地方上来的,故而更懂得走上这条宫道殊为不厚。

  李嗣的脸上满是忧色,最终忍不住招呼二百斤的胖子陈坤道:“陈侍郎,你说咱们户部该怎么办?”

  “正堂大人,自然是要老老实实办差,别再搞那些虚的!”陈坤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理所当然地答道。

  李嗣看到这个胖子完全不明白自己的担忧,当即便将话说透道:“你说……你说陛下会不会找咱……不,找那些家资丰厚的官员算账呢?”

  “咱们的陛下是一个厚道人,你见他拿万……万阁老开刀了吗?”陈坤这才恍然大悟,当即便指着文渊阁的方向道。

  李嗣若有所悟地望了一眼文渊阁的方向,便是轻轻地点头道:“确是如此!”

  跟那位已经宰国九年的万安相比,自己一个侥幸出任户部侍郎和没做几天户部尚书的边缘人相比,简直连个屁都不是。

  真要宰肥羊,那亦是前面那些肥的撞着,自己一个连小羊羔都不算的户部尚书自然得乖乖排队了。

  “正堂大人,陛下用人是看能力!若你能将事件都办妥,他只会对你进行奖励,而不会是处罚!下官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司职郎中,但帮陛下安顿好宝坻那块地的百姓,陛下便赏了我这个官职,这是多大的荣耀啊?”陈坤对李嗣有些好感,当即便将话说透地道。

  李嗣想到自己进入仕途熬了三十年才得到户部右侍郎,结果这个后生现在便已经坐稳了,不由得带着酸味地道:“你是走狗屎运了!”

  “正堂大人,不止下官!我跟刘忠在部考的答卷最出彩,所以才得到陛下的关心!刘忠原本是户部广西司员外郎,而今他到河南办好了这趟差,陛下定然同样赏他一个户部侍郎,再不济也是督抚!”陈坤不想自己单独接受火力,当即推出刘忠道。

  其实这并没有故意夸大的意思,跟自己所做的那点功绩相比,刘忠此次到雍城查抄出李家的窑银可谓是立了大功。

  由于刘忠在早前的部试中表现出能力,以陛下那种厚道的性格,自然是要给刘忠一个六部侍郎或地方督抚了。

  “既然陛下想要给他户部侍郎,但咱们户部现在可没有侍……咦?叶淇?”李嗣认可陈坤的推断,显得后知后觉地反应道。

  叶淇现在已经被派到山西那边买粮,虽说现在粮价下跌较多,但想要以两钱一石的价格买足十万两银怕是不太可能。

  若是无法完成这个皇差,凭着叶淇早前的所做所为,这个户部左侍郎的乌纱帽大抵是要被陛下摘掉了。

  陈坤看着四下无人,便索性直说道:“叶侍郎是真将陛下当……嗯嗯!若朝廷取消开中法,边地的粮价到时必定水涨船高,从扬州每年收回那大几十万两银子压根就不划算,所以叶侍郎已经失了帝心!此次陛下派他去收银,明眼人都知道是陛下故意刁难,所以叶淇此次前去收粮怕是有去无回了!”

  “本堂在南京任职多年,对盐事亦算是有所了解,叶淇提出的新法确非良策!”李嗣亦是看出其中的道道,便是轻轻地点头道。

  陈坤在升任右侍郎亦是下了一番苦工夫,显得满脸敬佩地道:“其实时下压根不需要进行变法,真按着咱们陛下的方法去做,盐法自然是畅通!”

  “陛下啥方法?”李嗣被绕昏了,脑子突然拐不过弯来道。

  陈坤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当即讲解道:“自然是打击盐法中的官商勾结,理清扬州的盐弊,让持引者顺利提到盐。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朝廷每年新派的盐引价格回归正常,地方百姓正常吃盐,而边储亦是无忧,可谓是一举三得!”

  “扬州的事情可不简单!虽说天下盐官归我们户部统领,但那里的蛀虫早已经是尾大不掉,真敢动他们的肉,他们便敢跟咱们朝廷玩命!”李嗣在南京户部是跟盐官打过交道,不由得苦涩地道。

  陈坤觉得李嗣危言耸听,显得自信满满地道:“他们难道还敢造反不成?即便他们不肯乖乖配合,这不是有王越吗?”

  “王越能平得了湖广,但到扬州恐怕亦是泥牛入海!”李嗣亦是想着天下百姓能吃低价盐,却是苦涩地道。

  陈坤不明白李嗣为何觉得王越清理不了盐事,但仍旧十分自信地道:“正堂大人,那咱们就好好瞧瞧,看王公能否凯旋了!”

  “这盐政其实是真该治一治了,老夫亦是希望王越能凯旋!”李嗣对地方有着更深的见解,便是抬头望向南方道。

  在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进午门,官轿便在前面的广场侯着。

  陈坤知道这个上官确实是有几分忧民之心,便认真地告诫道:“咱们户部今后得好好办差,陛下要打造神盾营的事,咱们户部可真不能像贾俊那般扯后退啊!”

  “这个自然!若不是听你说这么几句,老夫现在都想要上疏辞官回家了!”李嗣朝着前面的轿子走去,显得半开玩笑地道。

  陈坤深深地望了一眼这位上司,敢情亦是经不住考验的人。

  不过他亦是清楚,李嗣不像李敏历职漕运总督告等要紧衙门,即便想要贪那亦得有得贪才是,顶多算得上一条小蛀虫。

  其实很多官员都不可能做到官清如水,但像李敏那样贪的恐怕也很难找到,大多数官员都是节制地捞上一笔。

  今日的朔望朝会影响不小,京城的各个衙门迅速地运转起来。

  原本还想一起将弘治要打造神盾营的事情拖黄,只是现在李敏即将被推上断头台,各个相应衙门终于开始认真起来了。

  工部原本定下的基调是慢慢拖,只是他这边不着急,兵部却已经坐不住了。

  兵部下设武选、车驾、职方、武库四个司。

  车驾清吏司负责全国的马政、驿传、邮符等事务。

  武库清吏司负责掌管全国兵籍及军器,并负责武举考试。

  武选司负责武官的品级、选授、升调、功赏等事务;管理少数民族的土司武官的世系、封赠。

  职方清吏司负责各省的地图,武官的叙功、核过、赏罚、抚恤等,军队的检阅、考验,及关禁、海禁等事务。

  兵部左侍郎何琮现在是代理兵部尚书,刚下朝便将武库清吏的郎中叫到签押房中,直接要求将军械派发给神盾营。

  “部堂大人,咱们现在库里只有几十副重甲,这事只能去找工部的盔甲厂索要啊!”武库清吏的郎中面对这个要求,当即直接叫苦道。

  明朝的兵器制造分由工部和内府监局主管,下辖军器局、兵仗局、火药局等,其中的盔甲厂、王恭厂有工匠9200余名。

  两厂初时由工部侍郎提督,但到成化年间改为郎中管理。

  “何侍郎,这事你得找我们正堂大人,现在咱们这里肯定没有现成的,但生产三千重骑士的兵器这可是大活!”负责盔甲厂的工部郎中当即便是叫苦道。

  何琮没想到贾俊竟然还没有让手下的人动工,当即便找上正主拍着桌子质问道:“贾尚书,你这是要我死吗?”

  “何侍郎,你这是什么话呢?快坐下来消消气,来人,上好茶!”贾俊终究是举人尚书,当即陪着笑脸招呼道。

  何琮知道自己不尽快拿出神盾营所需的兵器,陛下必定是拿自己杀鸡儆猴,便大手一挥地道:“少整这些没用的,即刻给我生产三千套重甲!”

  “何侍郎,你这个事情一时半会是真办不了!”贾俊得知何琮的来意后,当即苦涩地摇头道。

  何琮的眼睛当即一瞪,显得怒气冲冲地道:“你说办不了?若是你不即刻给老子弄出三千盔甲,老子跟你没完!”

  “工部现在一直都在修陵,盔甲厂和王恭厂都调过去不少人,而今两厂还要赶制其他所需兵器,根本无暇生产其他!”贾俊亦是说出自己的难处道。

  何琮不明白这个人怎么还想拖,当即便指着贾俊的鼻子威胁道:“老子不管!你若不给我即刻赶制三千副重盔,我……我今日就上疏弹劾你贾俊贪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这十年工部侍郎干了多少龌龊之事!”

  “何侍郎,你还有脸说老夫?你在军械上没吃过回扣吗?没往军费伸过手吗?真以为老子怕你不成?”贾俊自持自己是工部尚书,终究忍不住爆发道。

  吵起来了?

  外面的工部官吏听到签押房的动静,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

  这两个人早前还是同进退的好盟友,怎么上了一个朔望朝后,两个人竟然已经是势同水火了呢?

  哐!

  签押房里面传出茶盏摔碎的声音,却见身穿三品官服的兵部左侍郎怒冲冲地走了过来,对外面张望的工部官吏又是瞪了一眼,这才大步走到院中坐轿离开。

  现在知道着急,早前都干嘛去了?

  工部官吏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兵部侍郎何琮并没有同情,而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由于重甲的事情还没有落实,就在大家还在看着哪位朝廷大佬又要倒台的时候,一件事却是震惊了朝野。

  草原小王子巴图孟克遣使前来,奉表贺弘治帝即位,只是在这张贺表中,小王子竟然自称大元大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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