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0_邪帝苍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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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0

  第四十六章恩怨尽了二人如惊雷爆响般一经碰撞,周围的空气刹地化成滚滚强大的气流,一阵蓝光黄光交错,大光圈纠缠着小光圈,雾影腾腾之间,二人已然分来。

  江赋嘴角有了一丝血迹,落在离薛魁三丈外的地方,薛魁站在场中,脚深陷入湖底至膝处,双手一按地面,霍地弹出,拍拍腿上沾染的泥土,似乎什么事也没有,而他的左右双掌则化做了虎爪的样子,上半身早已半裸,身上斑斑虎纹。

  薛魁哈哈狂笑道:“如何,江赋,凭你是杀不了我的。”

  江赋冷笑,笑得让人心寒,只见他双手握住泪痕,猛地朝着胸口处一划,刀锋过处,一尺长的伤痕血如泉涌。

  但见江赋长啸一声,腾身而起,身边森森剑气弥漫,浑厚的蓝光染上了鲜红的血迹,煞是好看,飞到半空之中,身上也俱是蓝光湛湛,天空之中突然风云剧变,隐隐传来震雷之声。

  石隐微微叹道:“这风雷剑法竟能引动天雷不成!”

  石隐话音刚落,只见天空中果然雷光一闪,空中电闪雷鸣之间,泪痕蓝光直冒,直冲入天,和天上雷电聚合而成一把长约六尺的巨剑,剑上寒芒不断闪烁,周围闪电之亮,如银蛇不断奔走其间。

  薛魁此时亦是怒吼一声,全身发生剧烈的变化,刹地膨胀三倍左右,化做一头巨大的黄皮猛虎,全身黄光直冒,虎目紧紧的盯着空中的江赋。

  江赋身在半空,宛然天神,大喝一声:“风雷齐现引天怒!”

  同时薛魁也化做一团黄光,朝着空中的江赋轰去。

  瞬间这一蓝一黄两道光柱撞击在了一起,一声巨神狂怒般的巨响震彻山谷,这个小小的湖底和周围的四壁早已承受不住压力,纷纷坍台不已,地面更是轰然一声,纷纷下陷。石隐随手在身边一绕,炼成护身真气,右手猛然一拳朝上方塌下的十丈厚的地表轰出,造成一个大洞,然后足不停步,轻轻一弹,经过这个洞口飞身到地面之上。

  待到石隐在护身真气的保护下冲出地面之时,这个方圆几十丈的地面早已经全部塌陷下去,周围一片废墟,就连那些守卫在外的银蛇也通通死于非命了。

  而废墟之中,正有两人,一个是化为人形的薛魁,头上插着那把泪痕剑,似乎没有人类般痛苦的大笑道:“我还未……”

  还未说完这句话,便朝着地上倒塌下去。

  在另一边,全身是血的江赋捂住腹部,心满意足般的靠在一块大石上,朝着石隐望去,用一丝游力问道:“我,我这风雷剑法,如何?”

  石隐随手一招,将泪痕剑吸到手中,此时的泪痕似乎使命完成般的化为两块纯蓝色的耳坠,煞是好看。

  石隐诚恳道:“风雷剑法,的确有过人之处!”

  江赋听完,似乎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每一笑都喷出一口鲜血,笑到最后,才目光涣散的呐呐道:“我女儿……”话未说完,也断了气。

  恩仇一了,这风雷堡只怕也要从江湖之上消失了。

  石隐刚要起步,突然见到湖泊那边却有一个人影,穿着一袭紫色衣裙,发丝随风起伏,明月之下,那忧郁的眼神竟有种说不出的韵味,整个人也变得清尘脱俗起来,而这个女子,竟是薛宛玲。

  薛宛铃莲步轻移,走到石隐面前,抬头起,柔柔的问道:“你可以带我走吗?”

  石隐十分的意外,但是却没有惊讶,只是心中有个念头,随即将手中的泪痕耳坠递出,说道:“物归原主。”

  薛宛铃摇摇头,仍是那句话:“你可以带我走吗?”言语轻微,似乎要落泪了一般。

  石隐深吸了一口气,暗叹道:我石隐再如何冷血,终究做不到如此的狠心。闭上眼,微微点点头,说道:“你想去哪里?”

  薛宛铃眼色茫然,咬咬粉唇,摇摇头,眼眶一红。

  石隐叹口气,说道:“好吧,先离开这里再说。”

  薛宛铃轻轻点点头,却转了个身,仔细的盯了盯江赋的尸体,又转头看了看薛魁。

  石隐心知她所想,却慢慢走到她身边,语气放得温柔道:“走吧。”

  薛宛铃樱唇轻启,恩了一声,跟在石隐的后面,慢慢的走远。

  待到走到山坡之上,石隐转过身来,右手凝出一团诺大的真气,只见整个塌陷掉的地面上的碎石纷纷飞到半空之中,凝住不动。

  石隐的手臂轻舞,空中碎石不断成形,在薛宛铃那带着惊异的目光中,将这些石头砌成了一个大石墓来。

  月光下,石隐淡淡的说道:“生为仇敌,死当同穴,希望能化解掉彼此的怨气,早登极乐吧。”

  转过身,轻轻的将泪痕耳坠嵌在薛宛铃的耳朵上,一笑:“这样,很合适。”

  薛宛铃只觉感到石隐的气息似要冲进自己心房一样,心跳一快,耳朵一红,突觉眼睛朦胧,似乎有什么沾住了眼睛,鼻子酸酸的,这个人,不是那么高傲冷漠吗?

  渡口外·待到石隐带着薛宛铃来到渡口外不远处的时候,蓝老大一行人早已在船上等候着了,金角翼龙正在江里钻来钻去,抓着里面的游鱼,一见石隐回来,扑的一下从水里窜出来,直朝着石隐扑去,是想妈妈了吧?

  薛宛铃则是被它吓得一跳,虽然和石隐见了这么多次面,却没有一次用正眼看过他,哪知道这怪兽的存在,如今一见,却是吓了一跳。

  石隐抱着金角翼龙哈哈大笑,把它象婴儿一样的举起来,看了又看。金角翼龙则淘气的浑身一抖,将石隐洒得满身都是水。

  薛宛铃突然觉得他很孩子气,不由得催促道:“上船吧。”

  石隐呵呵一笑,一手将金角翼龙抱在怀里,一手将薛宛铃一提,朝着十来丈远的小船上飞去。

  蓝老大几人见到石隐竟将薛宛铃带上了船,不禁一愣,石隐则是挥挥手,说道:“先开船。”众人皆知石隐必然有自己的理由,而且薛宛铃竟然没有了蛮横脾气,看那模样,竟也十分乖巧,青老二是和她接触最多了,这下子也不由得凑过去,把她逗了起来。

  石隐见到齐静儿的疑惑,悄悄的将事情给她讲了来,毕竟,有的事情当面讲不是很适合。齐静儿听得一惊一乍的,后来竟偷偷掉下泪来了,毕竟是同病相怜,或许不多时,她们就会成为好朋友了。

  突然撑船的蓝老大一声大喝:“谁?”

  只见四下皆无动静,船行在江中,又是在夜色之中,一片静谧,哪有什么人?

  不,水面发生了一点点变化,就在蓝老大手握的竹竿插在的水面上突然泛起圈圈的涟漪来,随即只一只手,蛮白嫩的手伸出了水面。

  薛宛铃可是在这里最胆小的一个了,吓得朝船舱里一躲,而那只手,不,已经冒起来一个人头,这人竟然顺着竹竿爬了上来。

  蓝老大冷哼一声,右腕猛一用力,竹竿猛地一挑,将这人甩到半空中。

  这人在空中旋了一圈,竟如飘鸿般落到了船尾之上,而这时,众人才看清楚此人的真面目。

  只见这少年十八的模样,一脸的傻笑,穿着一系灰色的布衣,背上背了一个鼓鼓的包袱,脚下则是穿了一双简陋的草鞋。

  少年傻傻的摸摸头,笑道:“我本来想搭船的,可是没银子,所以……嘿嘿。”

  只是在众人的眼里看来,此人竟然能跟船这么久,而且潜伏在水中,能逃过众人的耳目,怎可能不是高手?

  石隐呵呵笑道:“上船既为客,小兄弟只要说一声,何必屈身在水底呢?”

  少年嘿嘿傻笑,听得有人同意,便自顾的坐在船尾上,一闭眼,头一歪,竟睡起觉来。

  蓝老大在一边低声询问道:“石兄弟,此人行踪诡异,恐怕有鬼。”

  石隐轻笑道:“四川唐门,一向行事诡异。”

  众人齐齐的惊道:“天下第一暗器世家——四川唐门?”

  石隐看着那似乎睡着的少年轻笑着为众人解惑道:“能潜伏在水底如此久而不被我们发现的人并不多,但是靠着唐门‘秋水功’却能够轻易办到;况且刚才蓝老大那一竿之力力道不小,他却靠着唐门‘玉骨术’轻松将力道化解开来。”

  齐静儿奇道:“莫非这‘秋水功’、‘玉骨术’有何妙处不成?”

  石隐笑答道;“秋水者,其实是一种鱼类,传说这秋水鱼鱼色如水,只要是在水中,就算是放到你眼前,你也毫不知晓,秋水功之所以取其名,便是练成者不但能在水中长久的龟息闭气,而且能够宛然秋水鱼一样,跟随对方千里之远而不被发现。玉骨术者要选择天生筋骨异妙之人,从小施以‘金针渡脉’之法,将其全身经脉重新排列,以其产生妙用,练成者就算身中万倾之力,亦能将其轻易化解开来。”

  白老三喜着拍手道:“那和他打架岂不十分有趣?”

  青老二白了他一眼,谨慎说道:“石兄弟,那我们这一路上岂不是要小心为妙了?”

  石隐笑道:“四川唐门虽然诡异,但是也不是邪门歪道,无需忌讳什么。他既为客,我们当然要以待客之礼对人了。”

  蓝老大也跟着笑道:“石兄弟说得对,咱们这次出了江湖,可还不曾惧过谁,话说回来,刚才那群排教的人接到咱们的信后,还真冲过去练练把式呢。“白老三喜道:“哈,原来老大也和我白老三一个念头。”

  石隐笑道:“不急,我们此去临安恐怕还得在中途停一个地方,到时候不愁找不到机会。”

  白老三大喜道;“石兄弟,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

  石隐淡淡回道:“江陵——排教总舵。”不错,若是自己猜得没错的话,一切的疑团都将在江陵解开答案,十二金刚,薛魁还有狼王,这一切人化兽的事件,一定包含着一个大阴谋。

  这些所有的谈话似乎是故意谈给那船尾的少年听的,只是那少年睡得正熟,似乎已经做了美梦,嘴角还挂着两条口水。

  这几日,众人便在这船上渡过,有着排教旗帜的这艘船,在江上畅通无阻,每日金角翼龙下水捕鱼再由众人以内力将其烤熟,吃起来更是鲜明无比。而船上那唐门少年却只是傻笑,然后接过众人的烤鱼连声道谢。

  这少年又是究竟是何来路,若石隐没料错,他从四川唐门一路千里的赶过来,究竟又怀着什么样的使命呢?

  四十七章巧遇故友荆州,其城名因地处荆山之南而得。荆州为天下九州之一。西汉时,改九州为十三刺史部(州),荆州居其中。魏晋以降,荆州均为州、府之名。

  荆州城又称江陵城,是因此地在秦破郢后置江陵县,作为县城而得名。其后两千多年里,江陵作为地名,历代沿用,故有一城二名。荆州城历史悠久。早在公元前689年楚文王迁都郢后,这里就是楚国的官船码头。楚成王还在此修筑了别宫,取名渚宫。公元前278年,秦将白起攻占郢都,这里成为江陵县的治所。西汉初年,封临江王于此地。

  听着石隐在船上讲着江陵的史故,众人不觉心情沸腾,巴不得早点上岸去,只有那傻笑的唐门少年趴在船尾看着水里的游鱼。

  待来到江陵码头的时候,石隐刚走上岸,就听到薛宛铃奇道:“噫,那傻小子怎么不见了?”

  众人连忙转过头去,不错,船还在江中,但那傻小子竟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果然不愧是做客的。

  石隐笑道:“走吧,先找间客栈投宿。”

  码头上船来船往,树了不少的高大旗杆,其中排教的那杆最是高大,旗帜飘扬如同要将这长江罩一般,他们专门接待的便是教内的船支,在上岸前,石隐便将那船的旗帜给丢下了江,免得又应付来去的。而金角翼龙则是在石隐连哄带骗下,缩小成一只小青蛙的模样,放在了怀里,不过按照这小家伙贪睡的习惯,应该不会起什么混乱吧?

  从渡口到内城里还有一小段的距离,快要到小北门的时候。

  白老三突然大笑起来,众人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却见不远处有一个华服公子,披头散发,一脚赤足,怀里却抱了一个肥大的白鹅,那模样的确奇怪,难怪白老三要大笑起来。

  那华服公子似乎没有听过如此大的笑声,转过头来,只见他面目清秀,脖子上挂了一块绿莹莹的玉佩,一脸的错愕。

  众人见那华服公子生得如此俊美,不由得更加的奇怪。

  华服公子突然两眼放光,对着石隐上下打量,突然欢喜似的快步过来,走到面前,几乎脸贴脸的打量起石隐来。

  而石隐也注视到华服公子脖子上那块玉佩,朦胧间竟有点熟悉的感觉。

  突然那华服公子猛退了一步,指着石隐大笑道:“是你,是你。”

  石隐也隐隐觉得此人似曾相识一般,微微诧异道:“兄台是……”

  华服公子大笑一声,一手抱着鹅,一手摸着玉佩对着石隐大笑道:“什么兄台不兄台的,石隐,你若是认不出本少爷,本少爷可要和你拼命啊!”

  石隐脑海里逐渐的清晰,猛然伸手指着华服公子道:“天啊,你是王羲之,王逸少(逸之是王羲之的字)!”

  王羲之哈哈大笑道:“你这臭小子,总算想起来了。”

  石隐呵呵答道:“看你那宝贝玉佩,再听听你那口气,想不起你来才怪。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王羲之却笑骂道:“你还敢提,我还以为你都死翘翘了,这不,买只鹅去给你祭拜祭拜。”

  石隐背手呵呵道:“就因为我小时候抢你那宝贝玉佩,就记仇到现在啊,还是口舌不饶人的。”

  王羲之却一正色道:“我是说真话,昨年从琅邪国来的使者传来你爹的话,说是托付我叔父在荆州一带遍寻你啊。结果一年来都苦无消息,没想到今天竟在这里找到你了。”说完,眼光朝着齐静儿、薛宛铃和紫四妹一瞄,若有所悟的低声道:“混得还不错嘛。”

  他若知道紫四妹有五十来岁了,恐怕现在会吓得趴下吧?

  众人皆是奇怪,石隐和这小子竟是旧识,这古怪的小子积极是何方神圣呢?

  石隐却是无心听他笑话,双目放光,激动道:“你说什么,我爹在琅邪?”

  王羲之愣道:“你不知道吗?你爹带着你一家人奉了先帝的遗旨,远行千里将‘白龙玉玺’和‘武牙兵符’送到琅邪,如今可是东海王冲面前的大红人啊,随便一喝,可是吹倒三山的角色啊。”

  石隐暗道,原来司马邺以为自己知道家人的去处,所以没告诉自己,而自己千里迢迢的南下寻亲,没想到他们竟远隔万里了。突然又为一个敏感的词语一惊,差点跳起来道;“先帝,你说小邺……哦,不,愍帝他……还有,不是东海王越吗?怎么成了冲了?”

  王羲之翻了翻白眼,瞪道:“你还真是过了两年野人的生活啊,连这种惊天动地的事都不一样,算了,兄弟一场,免费为你解答疑惑拉。就在前年十二月,先帝便在平阳被匈奴汉王刘聪杀害了,昨年三月,晋王便登基称皇,改年号大兴,是为元帝。”

  “不过还好,昨年七月的时候,刘聪卒,太子刘粲继位之后又被外戚靳准杀死,后来中山王刘曜和平晋王石勒起兵,族灭了靳准。十月的时候,那中山王刘曜便即了皇位,建都长安,大封群侯,国号曰赵。”

  “至于东海王,那则是早于西晋末年东海王越和石勒对战,战死疆场之上,现在东海王冲乃是东海王越的儿子。只不过在我看来,真正掌握了东海王权的应该是司马越的元配妻氏裴妃……”

  王羲之谈起来口沫横飞,似乎好久没和人讲话一样。

  石隐听在耳里,脑海里却是万千种情绪在回荡,司马邺竟然死了?晋王司马睿当皇帝了?

  王羲之没有注意到石隐想得出神,两只眼睛又瞄了瞄齐静儿、薛宛铃和紫四妹,凑过头去,用肩膀轻轻撞了撞石隐,低声道:“喂,你还没介绍过我啊。”

  石隐回过神来,笑着转头朝周围介绍:“这位乃是我的儿时好友,太原王氏,王羲之。”

  王羲之连忙拱拱手,满脸笑意,准备接受称赞,当然,尤其是两个美女羡慕的眼光,高门子弟,大族世家,自然不同凡响。

  谁知道众人皆是微微拱拱手,脸上毫无异彩,对蓝老大和青老二来说,江湖中人只重武学道义,世家大族的,谁去管他?

  对紫四妹来说,对这种油头粉面的富家公子,有什么好亲近的,只是,以前当大盗的时候倒去这些富贵人家,想到这里,不觉暗自偷笑了一把;对齐静儿来说,她根本不知道太原王氏是什么,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思想很是奇怪,干嘛抱只鹅又赤着足,所以眼神还有些古怪的盯了王羲之一眼;对薛宛铃来说,刚丧了两个至亲的亲人,一心跟着石隐,哪有心看其他男人一眼,她那刁蛮大小姐的脾气可是仍在,太原王氏怎么了,偏不理你。

  只有一个人,用一双非常真挚的眼精看着王羲之,王羲之大为感动,这一群人中,除了石隐就只有他看着自己。

  只见这人老当益壮,两眼发光,尤其那眼圈还有点红润的感觉,正是白老三。

  白老三大跨一步,双手紧紧握住王羲之的手,颤声道:“人生难得逢知己啊,少兄真是好气质!”

  王羲之暗自笑道,此时他可比什么时候都激动,面上却毫不变色,似乎习以为常似的笑道:“前辈过奖过奖。”他竟也学起了江湖中人的称呼。

  白老三随即将束着头发的绸锻一取,披头散发,然后弯腰将两只鞋一脱,朝外扔得老远,感动的对着王羲之道:“其实,我早想这样做了。”

  王羲之蛮以为自己被欣赏的信念轰然被击倒开来,哭笑不得的道:“我,我那鞋子和这束头发的带子都是捉鹅的时候给弄丢了……”

  众人爆笑不已,白老三一脸的郁闷,好不容易顾起勇气把自己的另类艺术展示出来,竟然认错了对象。老脸一红,赶忙跑到旁边去把鞋子拣来穿上,把头发束好,狠狠的瞪了王羲之一眼。

  王羲之一脸的苦笑,今天撞了霉运不成,竟然碰到这些般希奇古怪的人,连忙岔开话题拉住石隐的手道:“石兄,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石隐笑道:“不急不急,我先去找家客栈再说。”

  王羲之大笑道:“那有什么难的。”心里暗笑道,这下总算有露脸的机会了。当下拉着众人就进了小北门。

  江陵·小北门进东晋偏安,辖地主要为荆、扬二州。荆州号称“割天下之半”,比周之分陕,称为“西陕”。征西、镇西、安西、平西等将军府及西中郎将府、南蛮校尉府常设于此,士兵以勇悍著称。东晋前期,西征北伐,主要依靠荆州兵。荆州物产丰富,造船业兴盛,商品经济较为发达。扬州所需的生活物资,相当部分都是靠荆州供给。

  众人一进小北门,只觉得眼前一亮,里面屋宇鳞次栉比,街道纵横开阔,人群熙来攘往,街面上各种店面光景热闹,小玩意应有尽有,一面繁华之景,迤俪周遭高耸城楼,长若十丈,城堞一垛接着一垛,正是气派非凡。

  王羲之一边给众人介绍这里的风俗特产,一面察言观色,暗自思量着怎么才能露脸。

  这一个转弯,只见前面一座气派非凡的建筑,上面挂着一个大牌子,名为“原始客栈”。

  石隐不由得苦笑道:“这名字取得似乎稍微有点俗气了点?”

  王羲之笑道:“俗气是俗气,不过现在啊,就有人喜欢这种调调,据说是返古。”话头一转,自捧似的说道:“不过这可是城里最气派的一家客栈了,里面的房租可是一锭银子一天。”

  齐静儿对银子倒是没多少概念,通常她计算事物都是用鱼来计算的,但是她也不由得问道:“一锭银子,可以买多少鱼啊?”

  王羲之被问得一愣,自小富家长大,说到鱼,他只见过煮熟了的鱼,支吾道:“应该,应该能买……不少吧?”

  齐静儿见他回答得支吾的,翻翻白眼,把这疑问吞了下去。

  王羲之则是满脸尴尬,暗道这次丢人可是丢大了,一挺胸,带着众人走进客栈门口,大声道:“掌柜的。”

  一个小二赶快迎了上来,低头哈腰的陪笑道;“这位爷,有什么吩咐?”

  王羲之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趾高气扬的昂起头道;“给我准备几间上好的客房。”说完,从袖子里随手摸出一锭金子来。

  小二却是欠身赔罪道:“哎呀,公子啊,不好意思,客房都满了。”

  王羲之冷笑一声,用力拍拍桌子,沉声道:“你敢骗本公子,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

  小二的呐呐的没有说话,却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传出来道:“你不就是那个荆州城里人人皆知的浪荡公子儿王逸少吗?”

  众人连朝着这声音的主人望去,只见那客栈的一二楼之间的楼梯上站着一个俏妮子,刚入眼,便是一片红色,不错,一个全身是红的女子,一双柳眉匀称微扬,鼻子高挺,嘴角微勾,描出一个动人的笑容,不只是动人,她身上露在外面的肌肤寸寸凝脂一般白润,加上身段婀娜窈窕,凹凸有致,不由得有种让人一口吞下的饥饿感,好一个标准的女子!

  只是王羲之见到这女子却似见到鬼了似的,连退了三步,差点没有撞进白老三的怀里。

  王羲之颤抖着指着她,惊道:“你,你怎么又在这里?”

  那女子娉婷的莲步移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浅笑道:“奇怪了,这荆州又不是你王家的底盘,本小姐怎么不能在这里呢?”

  众人不尽心发疑问,这女子究竟是何人,竟然会使得王羲之如此害怕?

  第四十八章碧月宗王羲之终于似乎下定决心似的,朝石隐道:“石兄,这次算小弟欠你的,咱们还是找另一家客栈吧。”

  却听那女子咯咯的笑道:“哟,我的王家少爷,你莫非是怕了小女子不成?”

  王羲之面色一红,却傲然道:“你忘记我告诉过你,古语云,好男不跟女斗了吗?”

  女子似乎笑得花枝招展一般,笑罢说道:“可是王少爷要亲奴家小嘴的时候可没说过‘非礼勿亲’啊。”

  这周围早就因为这女子的出现引来不少过路的人群,女子更是一个媚眼一个媚眼的抛向周围众人,当然,她眼中自然是瞧到了石隐,不,应该是从一出现便是因为石隐,这个英俊的男子气度不凡,况且和王家少爷走在一起,定然有点来头才对。

  女子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愤怒,不少人甚至已经咬牙切齿了,只不过王家大少爷这个名头拿出来,可是吓都吓得死人的,要知道当今皇帝便是因为太原王氏王敦王导的扶持才声望逐高,后来江南大族见到江北大族的追捧,这才一心将晋元帝推上了皇位。

  而晋元帝更是对王导亲爱有加,许其为当世管仲,称为‘仲父’,而且连登上皇帝的御床之时,都约其一起“升御床上坐”,共受百官朝拜,若非王导一再推辞,司马睿才独自坐了上去。

  当时王导内综机密,出录尚书,杖节京师,并统六军;而当年身为驸马太尉,娶得世祖武帝司马炎的女儿襄城公主的王敦更是手握重兵,封为荆州刺史,掌握军事“征讨”大权,王氏子弟也吩咐布列显要,担任要职。

  天下遂有“王与马,共天下之说”,也正是因为王氏,西晋末年五个司马氏诸王南渡,只有司马睿一人做了皇帝,所以又有流传“五马浮渡江,一马化为龙”的童谣。

  而王羲之乃是王敦的世侄,试问在荆州地面上,有谁还敢对他动武不成?

  不,还真有,只见这女子嘻笑着说道:“你不是要住店吗?很简单,只要你挡得住姑奶奶三招,姑奶奶保证给你们安排房间!”

  竟有人敢对着王羲之如此说话,而王羲之竟还一脸的惧意,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王羲之还未说话,石隐凑近他的耳朵说道:“既然如此,逸少何不一试?”

  王羲之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看石隐,终于硬着头发不好意思的低声说道:“你想我死啊,我可是什么武功都不会,那婆娘可是个狠角色,可别被她的年轻漂亮骗了,她可是兵道十二宗‘碧月宗’的大小姐‘步妤宣’啊。”

  石隐笑道:“碧月宗,有意思,传说碧月宗的‘惜花剑法’精妙绝伦,正好见识一下。”

  王羲之急急皱眉道:“我的好兄弟,你就别再让小弟出丑了,今天可是丢死人了,还是赶快走吧。”

  步妤宣嘻笑道:“看样子,这位白衣帅哥似乎有意和姑奶奶过两招不成?”

  石隐轻轻一笑:“步小姐既然要和王兄动手,在下又岂敢代劳?”说话间,右手一按王羲之的背,一股巨力将其朝步妤宣处弹去。

  王羲之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见自己一手抱着鹅,一手一伸,犹如冲天一般的朝着在自己怀着无比恐惧的步妤宣冲去。

  他至今还记得那日他上街闲逛,碰到一个一脸笑意又漂亮的清纯女子,自号“风流小生”的他立刻凑过前去搭讪,以老手的经验迅速的吊上了此女,将其带至后巷想要一亲芳泽。

  正当他喜滋滋的准备享受一番的时候,竟然被此女一脚狠踢在自己命根子上,天啊,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练过把势的女人,力道就是不小,虽然没断,但是肯定是肿了。

  而更恐怖的是当王羲之忍住强烈的剧痛回到家,便被叔父召到客厅去见客,无奈之下,他又忍着痛到了客厅,哪知道到了客厅,吓了一跳,王敦会见的人竟然是这个女子和她的父亲。

  天啊,而且这女子还有意的和他聊天,装得很畅快的样子,王敦和她的父亲自然也是喜笑颜开,不住的赞叹二人好相配。

  而他随即才知道这女子竟然是“碧月宗”的大小姐,要知道虽然现在改朝换代,但是兵道十二宗仍然是大族之宗,在江东拥有不可磨灭的势力,就连王氏大族都不敢小窥的。

  王羲之则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觉下部阵阵剧痛传来,自己还得应付这魔鬼面孔女子的媚眼和那故意凸着的身材,到最后终于忍不住的痛晕了过去。

  虽然时隔几年,但是王羲之依然记得这件事,他发誓要一辈子记得,一定要雪耻,哪知道今日见到,两腿却忍不住的要往回跑。

  天啊,而现在自己竟然是飞,真的是飞扑向那魔鬼,王羲之忍不住闭上了眼,他肯定,今天是风流事后的报应,天啊,若是能逃过此劫,他便信佛了……

  步妤宣眼见王羲之飞来,面上含笑,心上却没有大意,不错,以王羲之这等富家公子,怎么可能会飞起来,除非是有人暗助,看着石隐的一脸笑意,步妤宣媚笑道:“哟,这位俊公子既然如此懂情调,奴家便陪你玩几把?”右手一抬,玉葱般的手指徐徐朝外点出,一指之处正是王羲之的额头,看似娇媚调情,其实暗含杀机,名为“奴家点谱”。

  石隐右手微动,十指微变,不错,他刚才已经将十道气脉封在王羲之身上,再以自己的十指引动,王羲之便成了完全受自己控制的傀儡,这正是道家正宗“傀儡术”。

  但见石隐十指微变,王羲之虽身在空中,却突地弹起三尺,在空中转了个弯,从后一伸手,左手并出二指,朝步妤宣的背心点去。

  步妤宣面不改色娇笑道:“哟,‘东山宗’的‘移缺身法’,俊哥哥可真是心急,既然想摸,奴家便让你摸个够了。”说完,身体往后一退,竟然将背朝着王羲之迎了上去。

  此招看似亲昵,其实也是暗藏杀机,只见步妤宣虽是背朝王羲之,但是那长发却已然逆风飘起,黑黑细发如钢针一般的刺向空中的王羲之,这正是“惜花剑法”中的“妩媚以对”。

  王羲之若是不退,恐怕这一张脸便被钢针扎了个遍吧,石隐十指再次变动,只见王羲之身体猛然下沉,左手朝着步妤宣的玉足点去。

  步妤宣则是咯咯一笑道;“要看奴家的玉足吗?便让你闻一闻咯。”身形一转,正对着王羲之,一脚朝王羲之胸前轻飘飘的袭来。

  别看这随意的一踢,便以为好对付,这乃是“惜花剑法”中的“幽香遍地”,身为碧月宗的大小姐,再加上是个美人,步妤宣身上的香味可是不少,可是这时从玉腿上传来的香味可不是一般的香料,乃是“碧月宗”特制的“芙蓉露”,只要一闻这味,便使人难以聚起功力。

  步妤宣自然知道王羲之的一切是由着石隐在操纵,不过虽以气御人,却要先将气藏于被控制人的穴位之中,若是芙蓉露一出,便会另这些气息消失,使得人无法以气御人,而王羲之自然是手到擒来了。

  只是石隐深读天下武学,又岂会不知道此事呢?他正待出手之际,突然从王羲之的臀部传来一声巨响,不,其实不是很响,但是对周围的人来说却如轰天霹雳一般,就连对步妤宣来说都惊得忙要后退,而身上的芙蓉香还没起作用,玉足却已经被王羲之抓在了手中。

  你道为什么?原来吓得要死的王羲之竟然放了一个臭屁,步妤宣纵然生性开放,但终究是女孩子,输在了一个屁上,步妤宣不由得怒气冲天,一脚将地上如死猪一样的王羲之踢开,狠狠的瞪了石隐一眼,转头冷冷的朝着店小二道:“给他们准备房间。”说完,气冲冲的如火一般的冲上了楼梯,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周围的众人都因为这个结局忍不住大笑一通,齐静儿刚还对这个开放的美女有些怒意,现在一看结局如此,忍不住捂着嘴大笑起来。

  不过,美女一走,周围的人自然也一轰而散,王羲之趴在地上,用手蒙住眼睛。

  石隐呵呵的蹲下身,拍拍他的肩膀道:“逸少,起来了。”

  王羲之浑身一抖,呜呜道:“完了,我好象没有受太大的痛苦,只是刚才腹部一痛,我的手脚都还完整吧?”

  石隐呵呵笑道:“快起来吧,你打赢了。”

  王羲之双手一松,双眼猛地瞪开,如太阳一样的圆,张大嘴道:“我赢了?”又发现自己的鹅还完整,不觉松了口气道:“还好,你没事。”

  石隐笑着点点头,招呼小二过来,问道:“你来说。”

  小二低头哈腰的翘起两只大拇指赞道:“公子的武功的确是高啊,刚才小的只见到公子单手抱鹅,有如神助般的天上飞来飞去,如同神仙一般,没几下功夫就将那小姐打败了。”

  王羲之哈哈几声大笑的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道:“我就知道,我王逸少不出招则已,一出手就是惊如天人啊。”

  小儿猛地鼓掌,眼睛却使劲瞧着王羲之的袖口处,王羲之虽然眼高手低,但是这点还是看在眼里,随手摸了锭金子给他,说道;“除去房钱,都是你的。”

  小二眼睛猛发亮光,腰低得更弯了,连连说道:“多谢王大侠多谢王大侠。来来,小的给诸位公子大侠带路。”

  王羲之似乎是第一次被人称作大侠,那心喜的模样真是比吃了山珍海味还要新鲜,但是一听到要上楼,却是摆手道;“你先带他们上去,咳咳,本大侠在下面等着。”说是赢了,可那恶婆娘还在楼上,他怎敢再上去拔虎须啊?

  等到到了楼上,小二一边解释道:“其实不是小店没房,是那位大小姐把这客栈包了下来,若不是大小姐愿意,我们还真没办法。”

  石隐笑道:“放心吧,不会怪你的,先带我们去看看房间吧。”

  众人一来到二楼,打开门,却见到里面凹凸不平的疙瘩墙壁,地下铺着草,放着几块破石头,一边放着龙须草席和一床毛织成的薄毯。

  薛宛铃几乎要骂出来的道:“什么,这就是你们客栈的房间?”

  小二躬身笑道:“这可是本店最好的房间了,原始客房啊。”

  众人大眼瞪小眼的使劲的互相盯了盯,又朝房间盯了盯,没错,这就是一锭银子一天的超气派原始客房,看来倒霉的不止只王羲之,更倒霉的是众人才对,不过缴了钱总不能不睡吧。哎,追求时尚亦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众人想到这里才不安的进了房,不过最高兴的就数白老三了,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没有不高兴过。

  石隐嘱咐了众人几声,这才出了房间,刚一走出房门,还没走几步,对面那个房门开了,里面窜出来一片红,正是步妤宣。

  却见步妤宣满脸笑意,好不漂亮,这女人似乎对刚才的事情一点也不记得了,勾着媚眼道:“哟,公子爷,这就要出去,莫不然是住在奴家隔壁显得太寂寞了?”

  石隐淡淡一笑,说道:“步小姐哪里的话,在下是有事在身。”而谈话间只觉一股幽香扑来,淡淡清雅,仿佛桂子初绽、金蕊传芳,让人心神一荡。

  步妤宣嘻笑道:“有什么事儿那么要紧啊,不如到奴家的房里来坐坐?”

  石隐笑道:“的确有事,不若他日再来拜访不迟。”

  步妤宣眼睛一亮,抛个媚笑道:“行行,奴家这就去整理整理,等着公子爷的‘拜访’。”说完,又象一阵火一样的卷回了门。

  石隐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只是块走几步下了楼。

  王羲之正等着,见到石隐下来,喜道:“石兄,快走吧。”

  石隐背着手走过来,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王羲之笑道:“荆州府衙,大名堂,带你去见一个人。”

  石隐疑惑道:“什么人?竟需要逸少引见不成?”

  王羲之笑道:“这人便是我叔父——王敦。”

  第四十九章得封归远侯石隐奇道:“荆州刺史,王敦?”

  王羲之点头说道:“不错,至少我觉得你有见他一面的必要。其实刚才小弟知道,若不是石兄你帮忙,我岂会赢那恶婆娘。”原来王羲之此人,虽然看起来愣头愣脑,但是心细却依然缜密得很。

  石隐呵呵笑道:“逸少客气了,只是不知道这一个‘必要’的意思是?”

  王羲之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如今我们王家可是我朝的大家族,我叔父也是朝中重臣,你爹又深得东海王的器重,你这做儿子的,若不现在趁早结识一些大人物,以后怎么在朝中混呢?就算你不想在朝中混,有了这些靠山,天下哪里去不得呢?”

  石隐暗道,此话也对,若是能结识上层的人物,对自己的确以后行动之类有莫大的好处。随即笑道:“那就有劳逸少了。”

  王羲之笑道:“无须见外,你我从小的兄弟,难得见次面,顺便到我家做客也是应该的。”

  二人呵呵笑着,一路朝着大名堂走去。

  荆州府·大名堂二人刚走到大名堂外,便已有一个蓝衣家奴的年轻人迎了上来,一脸急切道:“少爷啊,奴才正急着找你呢?”

  王羲之指着此人笑道:“这是我的贴身仆人,叫做王义。这位,石,石公子。”

  王义早已远远见到这位神采不凡的公子,连忙躬身道:“石公子好。”

  石隐微微拱手还礼,王羲之笑骂道:“看你这么急,是不是叔父又找我?”

  王义笑道:“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啊。”

  王羲之笑道:“你找我这么急,不是叔父找,还有谁能让你这么大动静啊,是不是又来了什么人?”言语间,突然一愣,手指着王义,抖抖的呐呐道:“不会又是那个……”他不自觉的又想起步妤宣和那日恐怖的经历。

  王义似乎知道王羲之在怕什么,笑道:“不是不是,公子,是府里来了位年轻公子,老爷才叫你回去待客的。”

  王羲之松了口气,奇道:“年轻公子,是什么来头?又要我去待客?”

  王义皱眉道:“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听小翠说,好象是从四川来的。”

  石隐心头一震,四川来的?莫非是那傻笑小子不成?

  王羲之也皱皱眉,奇道:“四川,大老远从成汉国那边来,到底是什么人?”

  随手挥了挥,又道;“你先去通知叔父,我随后就到。”

  王义忙一躬身,转身风风火火的跑了。

  王羲之带着石隐走进大名堂里,先到自己房间里去换了一身衣服,穿上鞋子,整齐完毕这才朝着内院走去,只见这大名堂里载中了不少的奇花异草,碎石铺地,小竹为林,溪水绵绵,果然是大家院子,只是在石隐眼里,这一切的景色都不如那谷底的桃花林吧。

  待到二人经过一个院落,来到一个大厅之前,石隐立刻发现了大厅中的那个男子,并非是那傻笑小子,却是一个气宇轩昂的高大男子,约有二十七八的模样,穿着一袭银衣,煞有气度。

  大厅正中的高堂之上坐着一个老者,年约六十,只是黑发黑眉,看起来竟似中年人一般,只是他那双饱藏沧桑的眼睛,如同能看透人心思一般,此人正是王敦。

  王敦似乎正和那男子谈得欢,见王羲之领着一个白衣神采的同龄男子上来,眼角露出一丝异彩,不错,人的不凡之处,就在一眼便能看尽。就连那个高大的男子看着石隐之时也不免露出一丝异色来。

  王羲之笑着走了进来,拱手叫了声:“叔父。”

  王敦拂须颔首笑笑,奇道:“这位是……”

  王羲之哈哈笑道:“叔父你是一定不相信的,他就是石隐啊。”

  王敦眼中异彩大放,忍不住站起身,走过来仔细的打量着石隐,点头赞道:“好根骨,好气势,果然不愧是石兄之子啊。”

  石隐微笑着恭谨的欠身答道:“世伯过奖了,世伯才真是气势非凡,单是那龙盘虎踞之姿就让小侄羡慕。”

  王敦眼中再次异彩大放,拂须哈哈大笑道:“好一个龙盘虎踞,好,好,来,坐,都坐下。”

  王羲之和石隐随即坐在左边的席位上,王敦笑着对刚才那个男子问道:“夏侯世侄,你看他们如何?”

  原来那男子竟名为夏侯,男子笑道:“王少兄一表人才,不愧为大族之后,隐约之间以有世伯的五分光彩;石少兄气宇非凡,不骄不惧,不愧为安平郡公之子啊。”

  安平郡公之子?石隐眼中茫然了一下。

  王敦哈哈笑道;“石世侄你还不知道吧,你父亲因为护送‘白龙玉玺’和‘武牙兵符’有功,已被陛下封为‘安平郡公’,都统大将军,领五千户,对了,你也有封。”

  石隐牵动一下嘴唇,奇道:“我也有封?”

  王敦呵呵笑道:“当然,你的大哥石修被封为了‘护玺侯’,而你也被追封为了‘归远侯’,呵呵,不能说追封,现在你可是名副其实的‘归远侯’了啊。”

  石隐万想不到自己竟然莫名的当了一个侯爷,忙起身拱手道:“多谢世伯提拔。”

  王敦虽然听得满心欢喜,还是朝天拱拱手道:“都是皇恩浩荡啊。”

  王羲之哈哈大笑,也对着石隐一拱手道;“归远侯,哈哈哈。”

  石隐略有惭愧的一笑,心里却为家里人高兴,爹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全家人也都平安,已经是万幸了。

  要知道两晋时期为六等分封制,史称“晋有王、公、侯、伯、子、男六等之封”,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举贤不出世族,用法不及权贵”,而所谓的士族、世族,望族一般是历代书香,累世仕宦,名门望族,门地显耀之族,能成王成公者也必定和皇亲国戚挂上了钩,而石家便是因为和皇室关系密切,由此被封,而由此也可以看出东海王的势力。

  王敦笑罢,指着那高大男子说道:“这位少兄可也是名门之后,乃是堂堂夏侯家的大公子夏侯罡。”

  夏侯一门本是魏国名门,只是后来司马一族代魏立晋中,夏侯一门便逃往蜀国,如此在政治中销声匿迹,但是虎死威名在,提起夏侯一族来,谁也不敢轻视。

  王敦哈哈笑道:“你们聊,老夫这就去书信一封,寄于琅邪,好让你爹放心。”旋而又问道:“石世侄想必是归心似箭了,不过先在老夫这里盘桓几日,再走不迟。”

  石隐沉吟一下道:“小侄恐怕还有事到临安一行,恐怕要回琅邪要晚一些。”

  王敦奇道:“临安?”

  王羲之则是神秘的眨眨眼睛,哈哈大笑道:“我知道,我知道。”

  王敦笑骂道:“你知道什么?”

  王羲之大笑道:“我知道原来石兄也是惜花之人啊,据说这中土八大美女,江南便占其四,虽然石兄身边的两位女子生得够美,还是想要去临安城见见那八大美女之一中‘艺绝天下’的‘彩石姬’吧?”

  王敦哈哈大笑,指着王羲之笑骂一句:“少年心性,不足为奇嘛。”哈哈大笑的走出大厅,消失在三人视线中。

  石隐却是一脸苦笑,什么时候自己又成了惜花之人,什么时候又要去看什么四大美女之类的,这王羲之真是……

  却见王羲之突然透来神秘的眼,石隐心头猛然了悟,这小子定然是想找个机会离开这里,看他那性格,怎会甘心呆在此处?而自己就是最好的挡箭牌了。苦笑一下,没想到自己竟还着了他的道。

  夏侯罡却是有如相逢恨晚似的打开了话匣子,和王羲之石隐二人攀谈起来,石隐笑着应答不停,三人哈哈大笑,如同老朋友一般,而石隐却隐约觉得这个夏侯罡和唐门的傻笑小子有着某种关联,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找到线索似的。

  众人正谈笑风生之间,王敦却已回来了,看见三人谈得高兴,不由得也十分高兴,说道:“今天当真是个好日子,今晚排教教主正是宴请四方豪杰办他那宝贝女儿的二十岁生日酒,老夫正好带着你们三人一起去露露脸,如何?”

  王羲之一听,双目一亮,喜道:“当然要去,当然要去,我可是好久没有见到雅轩妹妹了,真是想念得很。”

  夏侯罡笑道:“但凭世伯吩咐。”

  石隐却皱眉道:“多谢世伯美意,只是小侄还有几位朋友……”

  王敦一摆手道:“无妨无妨,一起带来就可。”

  石隐又尴尬道:“之前,在四川那边和排教还有些过结……”

  王敦笑道;“有老夫在,何不就此顺便将此了解了就是。”

  石隐心道,如此倒也好,便笑了一笑,说道:“如此,单凭世伯吩咐。”

  当几个穿着蓝衣的奴仆到原始客栈找到齐静儿一群人,并带她们到了楼下的时候,众人看到那豪华的六台大轿,不由得都惊了一惊,后来还好王义解释着,如今石公子已是归远侯,而且今天晚上要众人一起去参加排教大小姐的生日宴时,众人又忍不住的惊了一惊,白老三倒是不由羡慕的叹道:“这石兄弟倒真是神通光大,竟然不知觉就当了侯爷。”

  只是白老三上了轿子后,可苦了那轿夫,他那贪玩的性格再一次的展露出来,一会来个千斤顶,让众轿夫抬得大汗连连,一会又来个身轻如羽,让众轿夫怀疑里面是否没有了人,一会又是趁众人不注意,化成一道淡影飞了出去,等到众人抬了大半截路,他却早就在前面吃着刚烤熟的飞鸟。

  排教的总舵正是设在南纪门处,当众人下了轿子,外面迎来一人,这个人大家再熟悉不过了,竟是排教三当家的赫庄。

  白老三面色大喜道;“饭团儿,我的饭团儿。”

  却见赫庄一见众人来了,忙迎了上来,拱手道;“失敬失敬,上次多有得罪,还望诸位前辈见谅。”

  众人见得他如此礼貌,不由得面面相觑。

  赫庄见众人不解,还以为不原谅他,不由得轻声轻气的道:“在下实在是因为不知道诸位乃是归远侯的朋友,当时事有唐突,还望各位多多包涵。”

  原来是这个名头,不错,归远侯怎么说也是个侯爷,而且还是和王氏家族联系紧密的王爷,乃是东海王眼前大红人安平郡公的二公子,惹了他,岂不等于拿刀割自己的脑袋不成?

  赫庄又连声道歉道:“对薛小姐的事情,在下也实在是……”

  蓝老大却是截断他的话道;“赫当家的也是身不由己,各有各的立场,若是三当家的愿意赏脸,我蓝某人还要和赫当家的大干三杯啊。”

  赫庄大喜道:“三杯怎么够,至少也得三十杯,不,三百杯。”

  蓝老大哈哈大笑的走过去拍拍赫庄的肩膀,二人竟如老友一般的谈笑着朝里走去。

  白老三则是看着赫庄越来越远的背影,伤感而又无助的对着众人说道:“我的饭团儿,被老大抢走了……”

  第五十章排教大宴江陵·南纪门·排教总舵排教里是蛇龙混杂,热闹非凡,宽大的场面上摆了几百个大桌子,前面则摆了一个三十丈宽的石砌高台,不知做何用处?周围则是树起了彩旗,围起了帷幔,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石隐已经早早的来到了此地,随着王敦见了不少这样门那样门的掌门,又见过了征西、镇西、安西、平西等将军及西中郎将、南蛮校尉等官场上的人物,这些人平时可都是趾高气扬的,只是有着王敦领衔,众人见了都不免称道几句。

  不过说实话,此时的石隐早已褪了稚气,身上不但有一股男人的气势,更是谈吐之间流露出一种绝对的自信,的确有王侯之气。

  石隐此时见到齐静儿一行人出现,便向王敦告了假,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而刚走了几步,却见一道红影凑了过来,朝自己一挤,石隐刚要道歉,却见这个女人自己却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步妤宣。

  只见步妤宣嘴角浮笑,勾出一弯美丽的弧线道:“哟,公子爷,又见面了。”

  周围的人早就被这勾魂的声音引过头来,石隐淡淡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不必惊讶。”

  步妤宣一副吃定了石隐的样子,吃吃的笑道:“公子爷就是公子爷,好文才啊,什么时候我们俩私下切磋切磋?”纵然再好的词语,怎么从她口中说出来就让人又销魂般的遐想了呢?

  石隐呵呵笑着,步妤宣有点埋怨似的叹道:“不过,恐怕没机会了,公子爷此时前来,定是要抱得美人归的。”

  石隐眯细了眼,问道:“抱得美人归?步小姐在说笑不成?”

  步妤宣“哎”了一口道:“公子爷莫非不知道此次排教总瓢把子为女儿过生乃是为了选一个如意快婿吗?你看这里来这么多公子爷,多半是为此而来的了。”

  石隐不紧不慢的笑了一笑道:“这,我倒未曾听说。”

  步妤宣眼中一亮,张着水灵的大眼问道:“这么说,公子爷不会去参加选婿了?”

  石隐笑而不答,眼见齐静儿他们越走越近,拱手道:“在下还有事情,先行告退了。”说完,一转身,朝着齐静儿那边走去。

  步妤宣紧盯着石隐的背影,一转身,柳腰娉婷的转身离去,而她这一转身,周围的公子哥则都快步迎了上去,刚才石隐在这里,气质非凡,况且刚才他随着王敦而来,谁敢去惹他,只是现在他一走,自以为有机可乘的公子哥们马上蜂拥而至了。

  齐静儿眼最尖,看到石隐走过来,欢喜道:“石哥哥。”她从小生活在渔村,哪曾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看得可是眼花缭乱的,一见到石隐出现,更是忍不住心情激动的叫出声来,突然又面色一紧,有点犹豫的叫了声:“侯,侯爷……”

  周围的青老二、白老三、紫四妹和薛宛铃也都俱过来叫了声侯爷,两个老人生性坦荡,紫四妹和薛宛铃也是落落大方,叫起来倒是很顺口,只有齐静儿生怕自己叫得不对。

  石隐摆摆手,笑道:“还是叫石兄弟,石哥哥的来得好听点,这‘侯爷’两个字啊,今天可是把我的耳朵叫腻了。”

  青老二哈哈笑道:“石兄弟就是石兄弟,就算不是侯爷,也更胜侯爷啊。”

  紫四妹却和薛宛铃咯咯一笑,似乎是因为白老三那郁闷的表情。

  石隐盯了白老三一眼,奇道:“白三哥怎么了,好象不高兴的样子。”

  紫四妹笑道:“他啊,他的饭团儿被蓝老大抢走了?”

  石隐微微蹙眉奇道:“饭团儿……哦,哈哈哈。”想起那日在小镇上的事情,石隐显得很开心,随即对白老三说道:“三哥不必郁闷,今天酒桌上可是山珍海味,保让三哥吃个够,若是没有的,三哥吩咐一声,石某马上派人去给你做。”

  这话说得白老三心里一喜,却还是黯然道:“可是,没人打架啊……”

  石隐呵呵笑道;“不急不急,若是白三哥喜欢,改天我陪你比划比划。”

  白老三眼放精光,大喜道:“当真?”有石隐这等的高手过招,当然是不做他想了。

  石隐笑着点点头,白老三郁闷的神情这才一扫而空。

  众人正聊着,却见王羲之大步走了过来,说道:“诸位前辈好,两位小姐好,石兄,叔父叫你快些过去,这生日宴就要开始了。”

  石隐点点头,说道:“等会你们就随便坐。”走的时候,又凑到青老二旁小声说了句:“管好白三哥。”

  青老二了解似的点了点头。

  王羲之带着石隐走了过去,来到场地的前面,却见王敦正和一个青衣长须的老者聊着,只见老者长发束后,用一条同色的丝绸扎起来,全身衣着看起来爽朗协调,而且笑起来更是亲切几分,很难让人相信此人竟是排教的总瓢把子——苏御勒,‘青云杆’苏御勒。

  在他的身边是亦一个老者,清瘦了一些,但是那身体却如同钢铁一般的直挺,此人正是排教二当家——张天寿,‘天鹰’张天寿。

  苏御勒见到石隐,眼中忍不住放出异彩,嘴角微微的牵动,王敦看在眼里,下意识的一笑,显然,他很满意这个年轻人。

  他身边的夏侯罡刚才早已介绍过了,王敦哈哈笑着,将王羲之和石隐招过来,郑重的介绍道:“这位是老夫的世侄王羲之,这位乃是老夫的世侄石隐,亦是皇上亲赐的归远侯。”

  王羲之、石隐和夏侯罡站在一起,场中其他的公子哥全然失色,不错,王羲之那不俗的家世加上身性豪放不羁,那挑逗似的眼神着实有一种吸引力;夏侯罡那高大健壮的身材,刚毅的脸庞,紧抿的薄唇,一双高傲的眼神亦是女人喜欢的对象;而身为归远侯的石隐,一身出尘的气势,冷漠的眼神,挂在嘴边那淡淡的笑容,如剑一样的吸引力。

  这三个男子站在一起,怎能不让其他公子失色呢?而场中不少大家小姐却已经尖叫出声来了。

  王敦似乎询问似的眼光扫了扫苏御勒。

  苏御勒看了又看,转过头,朝张天寿笑问道:“如何?”

  张天寿亦是看了又看,说了三个字:“好,好,好。”

  这三声好是否代表着这三个人具有相同的魅力呢?没有人知道,只是苏御勒拂须哈哈笑道:“王兄,你这份大礼真是让苏某受宠若惊啊。”

  二人齐声大笑,石隐却隐隐感觉道,不错,步妤宣说的是真的,苏御勒果是为了选婿,只可惜自己果然是嫩了一点,王敦对自己如此看重,起初还让石隐勒有点感动,只是现在看来,他却将自己当成手中的筹码一般,不但运用自如,而且还让筹码十分的高兴。

  石隐暗自冷笑,王敦这个人,果然不简单。

  而此时奏乐声起,全场喧闹的声音静了下来,只听那优美的弦乐声响起,苏御勒站起身来,双手一举,奏乐声停,但见苏御勒双手抱拳,徐徐的说道:“今天乃是苏某小女雅轩十八岁的生日,难得各路朋友赏脸,在此,苏某人有一事要宣布。”

  苏御勒说话中中气十足,而且声音中犹有虎威一般,令场中鸦雀无声,静静都听着他讲着:“便是为小女雅轩选一快马佳婿!”

  话音一落地,场中几百桌的人如同闹开了花一般,谁不知道苏御勒的女儿苏雅轩乃是江湖上共认的八大美女之一,而且更是武功承袭父亲,在江湖上还博得了一个“霓裳仙子”的雅号。

  而此时那高台之上的帷幔一拉开,只见一道红影闪出,这红影将坐在第一排的王羲之吓得个半死,不错,又是步妤宣!

  王羲之不由将脖子一缩,微微的朝着石隐身后一躲,低声道;“这恶婆娘,怎么哪里都有她啊?”

  石隐呵呵一笑,喟叹道:“你还真是怕了她了。”

  步妤宣一走出来,场中又是引起一片轰动之声,步妤宣却是一改那娇媚的姿态,拱手朝众人一笑。

  苏御勒满意的点点头,朝众人宣布道:“这位乃是‘碧月宗’的大小姐步妤宣,亦是小女的闺中秘友,此次选婿自是遵从小女之意,而小女所设下的第一关,便是能够在步侄女的‘惜花剑法’下走下十三招!当然,为免误伤,便以掌化剑。”

  场中又是一片沸腾,“碧月宗”的“惜花剑法”在兵道十二宗里都是屈指可数的剑法,以诡异见长,再加上“碧月宗”的“羞花身法”,可谓是威名远播,震慑世人。而再由其宗的大小姐步妤宣使出来,必定威力十足。

  却见步妤宣睁着水亮般的眼眸,拱手道:“不知道哪位公子前来赐教一番?”场中刚有不少跃跃欲试之人,一时间竟平息了不少,反而多了不少窃窃思语的。不过以掌化剑,的确减少了不少难度。

  有人,当然有人,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只是这些人一个个上去,竟然没有走下三招的,而且步妤宣每每出招之际迅猛刚毅,完全不象平时的模样,可见她真是手下不留情。

  步妤宣三下五除二的将场中之人扫了个遍,突然眼睛射到石隐,不,是石隐身后的王羲之,陡然笑道:“那位白衣公子身后的公子,似乎一表人材,何不出来一试?”

  王羲之大叹倒霉,真是,这恶婆娘竟又要来当众羞辱我不成。却见众人的眼光齐齐的聚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心神大震。

  却听到石隐笑道:“逸少身体略有不适,步小姐还是另请高明吧。”

  王羲之大为感动,不愧是从小的兄弟,自己的手上却已大汗都握了出来。

  步妤宣嬉笑道:“这位说话的公子爷气度不凡,不若上来,说不定便做了这乘龙快婿?”

  众人于是又把眼光注视到石隐身上,果觉如步妤宣所说一样,只是看他一身的书生气,但偏偏奇怪的是,他身上体现出来的那种气势却又象一个绝世高手一般。

  却见石隐轻笑道:“步小姐太过奖,要论气度不凡,在下实在不如夏侯兄。夏侯兄,是吗?”

  夏侯罡其实早已有跃跃欲试之感,只是碍于王石二人,不敢有所表露,如今见石隐竟当众夸自己,不觉心头一喜,正要表示。

  却见步妤宣却丝毫不给他发话的机会道:“可是小女子却非想和公子爷较量几手。”

  石隐暗倒不好,这步妤宣到底真是替苏雅轩选婿还是怎地,竟不放过自己,若是再这样下去,非得上去比试一场不可,只是自己从未见过那苏雅轩,没有感情,娶回家更是麻烦,而同时,他脑海里又闪过了蓝月的眼眸,一双蓝色的眼睛,叫人心醉。

  石隐此时恨不得白老三赶快出来搅场,觉得刚才叫青老二管住白老三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而此时的白老三还真是不能出来搅局,他早就一早靠着“归远侯”那三个金字招牌跑到排教厨房里去大吃大喝去了。

  看着王敦和苏御勒那期待鼓励的眼神,石隐知道自己再不上去,恐怕不好立足,只得心中下了个决定,大不了装做被打不过罢了,嘴上一笑,便站起身来,笑道:“既然步小姐如此坚持,石某也不好推辞了。”脚一弹,朝高台之上飞去。

  而当石隐这一弹之间,突然一道黑影朝着王敦疾射而去,不错,这道黑影除开石隐这个障碍,刚好和王敦是直线,如此迅速而又凌厉的杀招,王敦却稳如泰山一般,他凭什么有恃不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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