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100_邪帝苍龙传
笔趣阁 > 邪帝苍龙传 > 96-100
字体:      护眼 关灯

96-100

  三月下旬•彭城郡•赵家庄外六百里

  许辉将马一勒,放慢速度,哈哈笑道:“我和齐老头倒是不怕,就怕委屈了门主金身。”

  石隐呵呵笑,回味似的道:“这是哪里话,石某亦非千金之躯,何来委屈之由,当年长安沦陷,我在深山里也住过两年。”

  许辉听到这里,拍拍脑袋道:“对对,我听蓝前辈说过,听说那里可是凡尘不染的世外桃源啊。”

  石隐说罢一笑,想起那一片桃花林,心中一阵感慨,当人身在红尘之中,享尽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之时,又何尝会想到去住在那一片人间仙境中呢?

  众人正谈笑间,却见前面红光一片,耀亮了半边天。

  三人快马加鞭朝前飞驰而去,却见漫天的火光是从一个诺大的坞堡里传出的。

  坞堡四周都是由高高的石头砌墙,加上吊桥没有放下,只能从外面远远的看到火光。

  许辉大叫道:“不好,着火了。”话音一落,人便从马背上蹬起,一个弹身飞进十来米高的坞堡里。

  齐三重虽身为谋士,但是任何一个神机使者武功都丝毫不弱,亦是纵身而起,朝坞堡内飞去。

  石隐最后离马而起,却是最快到达坞堡里的,一落入地,三人同时看到面前乃是一片火海,无论是房屋还是高楼都早已被烧成黑碳了,烈焰带着扑动的火苗烧得正旺。

  石隐下令道:“赶快看有没有存活的人!”

  许辉和齐三重躬身领命,朝两边弹去,石隐则沿着中间的大道一路飞驰,希望能找到幸存者。

  街道早已被火光充斥着,已经没有了生人的气息,石隐动用天地视听之术亦没有发现任何生命的迹象。

  许辉和齐三重亦失望的回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火到底是人为的还是一场意外呢?

  来不及思考,吊桥外传来阵阵的马蹄声,随即吊桥被人用硬物撞开,坞堡外的来人如潮水般的涌进来,将堡里围了个水泄不通,不一刻就将石隐三人围了个里三重外三重。

  石隐也在众人的虎视眈眈中看清楚了来人的样子。

  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农民,一个个手拿的兵器都离不开铁锹、锄头之类,只有少数的手持兵器,从气势上看显然只是五六流的武林汉子。

  人流中渐渐的露出一条道来,迎面走来一人,却是个白妆素袖穿着碧纱裙的女子,黛眉弯弯,檀口小巧,竟是一美人。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简直是惊若天人。

  只是这美人一出现,周围闹哄哄的人群立刻平静了下来。

  随着美人走来的是几个精壮的汉子,看他们的样子,武功和地位都明显高于其他人,应该就是他们的首领了。

  美人双手叉腰,横眉的看着三人,旁边一个高大汉子粗野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孙家堡里?这火是不是你们放的?”

  石隐听得倒没什么,许辉可就急了,他本是心地直爽的人,反声道:“老子还没问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你们在这里,我们就不能在这里?”

  大汉冷笑道:“这意思就是说火就是你们放的了?”

  许辉气道:“你哪只耳朵听到火是我们放的了?”

  大汉还要说话,美人一摆手,制止住他,轻启朱唇问道:“这附近不少坞堡被烧,外地人还是快走为妙。”一摆手,说道:“回堡。”

  汉子愣道:“堡主,那他们……”

  美人盯了盯三人,目光停留在石隐身上,似乎有些惊叹于他的神采,但毫不改色的说道:“这火已烧了好一阵了,贼人应早已溜掉,看他们的装束,也应该是外地人无疑。”边说边走,话音落下,人已飘到老远,可见她的武功也颇为不俗。

  美人快言快语,众人听得连连点头,跟着一哄而散来。

  看着众人走远,许辉才道:“那姑娘倒还蛮懂道理。”

  石隐倒是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她的背影,对着齐三重道:“齐使者怎么看此事?”

  齐三重皱眉说道:“听刚才那姑娘的口气,此事似是人为,但是究竟何因,不得而知。”

  许辉奇道:“门主莫非想调查此事?”

  石隐点点头道:“我总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许辉又道:“那接夫人的事情怎么办呢?”

  石隐缓缓说道:“此事便由你先去迷天宫一趟吧。”

  许辉抠抠头,尴尬道:“我?哎,门主你叫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没问题,可是去和一群娘们打交道……”刚说到这里,许辉又忍不住住口——这话岂不连夫人也骂了?

  齐三重拱手道:“门主,还是三重去吧,迷天宫既在深山之中,必有其隐蔽之路径。三重自视得阵法之术,做起事来比较方便。”

  石隐点头道:“好,既是如此,便由齐使者前去通报一声,我快则三日,慢则五日必定到达,叫她且勿担心。”

  齐三重答道:“属下必定将此言转告夫人。”

  看着齐三重渐渐走远,许辉问道:“门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石隐说道:“既是人为,必有疏漏之处,纵然是大火也不能烧灭所有的线索,我们便先在这孙家堡里找找吧。”

  二人便在这堡内寻找起来,但是竟什么也没有留下,随着火的渐渐烧灭,许辉咳嗽着从一间废墟上跑出来道:“门主,就算有人在,骨头恐怕也都烧没了。”

  石隐微微皱眉,暗忖道:要引起这么大的火,就算是箭枝也应该有残留的,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留下呢?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引起这样的大火呢?而且,从刚才那美人的话中,可以隐隐推测出,孙家堡的人应该是再所难逃了,到底是什么人做的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呢?

  许辉此时疑惑道:“真是奇怪啊,莫非这些人都是坐以待毙吗?”

  石隐脑海中灵光一闪,正是,就算所有孙家堡的人都死于这场火灾中,但是至少也会慌张的逃亡,怎么可能街道上如此的干净,没有一点慌张逃跑的迹象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如此一细想,石隐直觉的感到此事真是大有蹊跷所在。

  想到这里,石隐说道:“走。”

  许辉奇道:“不查了吗?”

  石隐说道:“当然要查,只是用另外一种方式。”说完,带着许辉朝外走去。

  既然对方有此能耐,那必定会选择下一个目标,如今既然找不到线索,就只能潜伏进另一个坞堡之中,拭机而动了。

  沿着刚才那一群人走的方向,石隐和许辉策马北上,地势逐渐变高,眼前则出现一座比孙家堡更加庞大的坞堡来,建立于不远处的山坡之上。

  看着高大的坞堡,吊桥内灯火通明,如同小镇内的街道一般摆满了货物。

  石隐说道:“许使者,有什么方法可以潜进去,又不被发现吗?”

  许辉笑着从怀里摸出两副人皮面具道:“这是属下行走江湖必带之物,当年在诸葛武侯门里,先祖便是制造面具的高手,属下倒也没有辱命先祖的名声,门主请看。”

  石隐将一副人皮面具接在手中,触摸出柔软光滑,奇道:“这是你做的?”

  许辉笑道:“正是。”

  石隐点头赞赏,一边将人皮面具戴上,立刻从一个英俊男子变成了面貌平平的年轻汉子。

  许辉亦变了一张面孔,一副平庸的样子。

  石隐运起“缩骨术”,将自己体型缩小来,顿时变成一个瘦小的汉子。

  许辉虽不会缩骨术,却懂得将气息内敛,纵然身材高大,看起来也不过是会点庄稼把式的人。

  二人下了快马,慢慢的朝着坞堡里走去。

  坞堡的守卫见到二人,不但没有不屑,反而是一脸欢迎道:“是流民吗?从哪里来的?”

  石隐声音微微改变,有点沙哑的道:“并州。”洛阳本来就在并州附近,所以石隐的口音也非常相似。

  守卫哦了一下:“这么远啊,来,从这里进去吧,进了往东走,尽头有间屋,那儿有人给你们安排事情。”

  石隐说道:“那就谢谢大哥了。”

  二人走进堡中,本来在外面就以为够大了,谁知道进来以后发现视野上更是广阔。堡内人来人往,真如同一个小镇一样,热闹的场面,看起来都是衣食富足。

  二人按照守卫说的,朝东走到尽头,果见一个小屋,开着门,通天透亮,一进去,便见一个山羊胡子的老头,帐房先生的样子。

  老头见到二人,问道:“你们都是何方人士,姓什名谁啊?”

  石隐乱撰了个名字道:“小的叫胡三,并州人士。”

  许辉跟着道:“小的叫李四,也是并州人士。”

  老头抬头打量了一下,指着许辉说道:“你身子骨硬朗,就先耕田吧,两天耕天,一天练兵,间隙着,一天五钱。”

  许辉奇道:“还有钱拿啊?”

  老头不无自豪的说道:“都是你们走对了地方,我们这萧家堡啊,可是方圆百里里首屈一指的大堡啊,只要你们认真干,堡主绝不会亏待你们的。”

  石隐试探道:“我们刚才路过一个坞堡,那里面好象都烧得干净了,就没人逃出来啊,这附近是不是不太平啊。”

  老头望了望周围,悄声道:“这事你可别到处去张扬,只要你们呆在堡里,保证没事。”

  顿了顿道:“我看你也蛮聪明的,马场还缺了喂马的小厮,你现在就去马房报道吧。”

  石隐问道:“马房?”说起马来,他倒十分有研究,以前在皇宫的时候,司马邺也是对马很是兴趣,只是现在人鬼殊途,司马邺也死在了刘聪的手中,刘聪也归于天命,石隐由不得一叹。

  老头却以为他是嫌弃这个,劝道:“你别以为是下等工作啊,我是看你老实才介绍给你,整个萧家堡都是以买马为生的,周围坞堡的马种都是由萧家堡提供,做个小厮,也有五钱啊。”

  石隐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多谢老丈教诲,不知道马房怎么走?”

  老头说道:“从这里出去,见弯就往右拐,到时候就见一大牧场,那里就是了。对了,李四你就直走,那边有专门提供的房子给你住宿的。”

  二人走出门,石隐说道:“你就先在那边安心住着,打听到了什么消息再通知我。”

  许辉点点头,二人各自寻了方向,走开来。

  第二日•萧家堡•大宛牧场•马房外

  只一早上的功夫,石隐便对马场里的马有了详细的了解,对整个萧家堡亦是如此,萧家堡堡主萧瑶乃是这塞外马王萧桓的女儿,而萧家堡的马场竟有十来处之多,最好的莫过于“神骏马场”了。

  正待石隐在给马喂料时候,另一个小厮傻牛子跑多来道:“胡三,要不要看热闹去?”

  石隐边喂马边说道:“有什么热闹可看啊?”

  傻牛子神秘兮兮的低声道:“今天四个堡主又来神骏马场了。”

  石隐询问道:“四个堡主?”

  傻牛子兄弟似的拍拍石隐肩膀道:“你是新来的,可不知道,也没见咱那堡主,乖乖,那个漂亮啊。所以周围四个堡的堡主每隔一阵子都会借选马为由,跑这里来。赶快走吧,其他马场的肯定都跑过去了。”

  说完,也不管石隐想不想,拉着他就朝神骏马场跑去了。

  傻牛子是马房里最直爽的人,石隐的床边靠着他,所以傻牛子对石隐便特别的照顾。

  神骏马场身为萧家堡最好的马场,范围和规格都完全不一样,就连栅栏都是用整齐而粗大的白杨木制成,里面的马种亦是各种优良血统的马匹,个个都是肥膘肉实,眼大神足。

  待到傻牛子带着石隐来的时候,果然牧场外挤满了人,大多都是其他牧场的人。

  傻牛子凭着粗大的身体硬是挤了一个位置出来,这才将瘦小的石隐带了进去。

  萧家堡•神骏牧场

  只见牧场里不远处正有一群人,在傻牛子的解释下,石隐才知道,那左边一个二十七的灰衣青年,便是河东太守,洛北石梁坞的坞主‘魏该’;旁边那个同年龄的男子,一脸的高傲,是河内太守,一泉坞的少坞主‘郭默’;再旁边一个高大身材的壮汉子,三十来岁,是荣阳太守,辖新郑郡的‘李矩’;最后一个则是一脸刚毅的三十岁男子,便是附近云中坞的坞主赵固。

  这些坞堡主虽然都名为什么太守之类,其实也是自封的,在东晋朝廷和周围的势力之间处于独立之态,一方面想要独立,另一方面又想要受到保护,于是各个坞堡之间对各种的势力范围默然,成为东晋时期北方地区一股特殊的势力。

  四个人都带了几个随从,但是站在牧场里,似乎仇敌一般谁也不搭理谁,那当然是因为四人同时将其他三人视为情敌的缘故。

  轻呼声突然响起,萧家堡的堡主萧瑶终于出现了,只见她莲步轻移,不带女子的柔弱,却有种须眉的豪气,果然是昨夜那个美人,石隐亦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萧瑶一出现,四个坞主立刻围了上来,把带来的礼物献上,围成一圈。

  萧瑶面色平静的道:“来人,把‘青骓’带上来。”

  四人连恭维的时间都没有,便见萧瑶又出难题,魏该献媚道:“萧堡主快人快语,佩服佩服。”

  萧瑶直来直去的道:“诸位来此,便是为了我萧瑶,萧瑶当年早已立下誓盟,谁若能降伏我萧家堡六匹神骏,我萧瑶便是他的人。”

  这话说得四人面面相觑,石隐听得亦是不仅一笑,世间原来还有比左青丝、步妤宣更大胆的女子。

  场中的人突然轰动了起来,石隐朝前一望,只见一匹纯黑的马优雅的走来,细看之下,只有蹄子处有少许的白色,再看它头轻而秀丽,正头,颌凹与额要宽,眼大有神而明亮,鼻孔大,鼻翼灵活,唇薄而禁闭。颈长而富肌肉,好一匹快马,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塞外神马“白蹄乌”?

  石隐亦是在皇宫里听起马师说过此事,“塞外有六骏,神韵如天成”,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看到。

  而更神奇的却在后面,在白蹄乌的后面,缓缓跟着一头昂起头,似乎漠视群雄的青色马匹,肩长而斜,腰平而短,筋腱明显,肢势端正。竟犹如王者之龙盘虎踞之感,当真是神马,怪不得萧瑶敢夸下如此海口。

  傻牛子不无骄傲的道:“这青骓神马的脾气古怪,每次都得要白蹄乌带着出场,是少有的烈马,就连堡主也没把握降伏他,更别说其他人了。”

  石隐奇道:“这么说,岂不是没人娶她了?”

  傻牛子一愣,摸摸头道:“也对啊。”

  石隐只觉此人思想亦是直来直去,不会多想,当下朝场中瞧去。

  青骓和白蹄乌一出现在场中,牧场里的马群纷纷朝后退去,青骓趾高气扬的朝周围望望,似乎在场的人都是他的臣民一般,那盛气凌人的模样,的确象个君王一般!

  萧家堡•神骏牧场

  淡淡的看着四个坞主,萧瑶决然道:“哪位坞主先行赐教?”

  郭默不由叹道:“郭某没有能力训好此马,但是郭某一片赤诚,天地可鉴,堡主就不能给郭某一个机会?”

  魏该见郭默如此,忙跟着说道:“魏某虽不会训马,但是魏某石梁坞可是兵强马壮,虽不敢称富可敌国,却也藏有万金。”

  李矩嘲笑道:“藏有万金也算钱吗?”

  赵固对着二人道:“当着萧堡主的面,你们两个钱钱钱,害臊不害臊?”

  魏该和李矩同时瞪了赵固一眼道:“你……”

  萧瑶似早已习惯这张场面,懒得一句话也不说,看着远处马中之王的青骓,眼中无意中透出一丝的落寞。哪个女儿不多情,哪个女儿不怀春,只是自己为了继承父亲的遗愿,这一生恐怕再无这样的机会了。

  一生以马为伴,一生以马为情,萧瑶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这心底的一声长叹也只有自己才能听到了。只是如今听了四个坞主口中之言,越是对男人缺乏起信心来,莫非天下真没有一个男儿能够降伏神马青骓不成?

  场外突然想起轰动的声音,原来那趾高气扬的青骓竟径自的朝着一处栅栏迈步过去,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若不是白蹄乌带路,它根本是懒得动,而且眼神永远朝上,不会盯着比他矮的物体。

  众目睽睽之下,青骓已微微的低头,看着眼前的瘦小个子的男子。

  那正是石隐,石隐纵然是变换了身形和容貌,但在马的敏锐感觉中,那根本等于换了一件衣服而已,石隐身上那种特有的王者之气,在青骓的眼中暴露无疑。

  众人的眼光也齐齐的朝着石隐看去,心下大是奇怪,这青骓莫非会看中这个瘦小个子不成?那真成了天大的笑话。

  就连萧瑶的眼光都集中在了石隐的身上,只觉认真一看,这个瘦小个子的男人怎么有种古怪的感觉。

  石隐暗忖不好:当真是神马有灵,自己的气息竟然被他所查觉了。忙将气息凝敛入体内,刹那间变成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瘦小子,双眼亦变得涣散起来。

  青骓用鼻子努力的吸了吸,突然当着石隐的面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傲然的转过身,走到白蹄乌旁。

  众人愣了一下,齐声哈哈大笑,原来青骓是为了打喷嚏,还专门找个地方。

  石隐却是郁闷不已,马就是马,看中了就看,发脾气也找地方,自己一不小心,竟被打了一脸的喷嚏,忙用袖子将沫迹擦干。

  四个坞主也轰然起笑,他们的样子在萧瑶的眼里越看越丑陋,竟真不如那瘦小子好看。

  就在众人笑罢,白蹄乌却又慢慢的朝着石隐走去,众人这就更奇怪了,莫非它也是打喷嚏不成。

  白蹄乌是母马,无论是动作还是形态上都显露出来,走到石隐的面前,白蹄乌朝石隐努努嘴,又朝着青骓努努嘴。

  只见青骓一脸的怒气,偏昂起头,似乎正在生气。原来青骓本是认主,哪知石隐隐住气息,让他以为石隐在和自己逗圈子,身为王者,哪容得下此等委屈,当下就发脾气了。

  白蹄乌见石隐没动静,猛地头一伸,就咬住石隐的袖子,将他朝牧场里拉,只是石隐和它之间隔了个栅栏,怎么拉也拉不进来。

  众人看得惊奇,今天这马儿是怎么回事?

  萧瑶虽然面色平静,但是心里却是奇怪,平日里白蹄乌除了自己从来不理其他人,青骓更是懒得动,今天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四个坞主却是心情复杂,既幸灾乐祸的看着,又浮过一丝疑虑:若是被马相中了这小子,自己岂不是没机会了?

  石隐正是一愣之间,只觉白蹄马的力气猛然增大,竟将自己硬生生的拖过栅栏,踉跄几步,双手连晃,差点跌倒在牧场里。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刚才还以为这小子有什么本事,一看连武功都不会。

  四个坞主自然也是安心了不少,李矩调侃道:“我还以为这小子有甚本事啊,我说萧堡主啊,你不会说若是这小子驯服了青骓,便嫁给他吧?”

  萧瑶声音淡淡的道:“不错。”

  四个坞主一愣,这女子竟真是铁石心肠,平日里自己何等的威风,如今低三下四的前来,还受这等奚落,心里不仅咒她真嫁给这小子。

  在众人的眼光中,白蹄乌用嘴咬住石隐的袖子,连拖带赶的将他拖到青骓的身边,放在袖子,头在青骓的脖子上磨蹭了一下。

  青骓却将头摆得更高了,压跟不看石隐一下。

  石隐心里却着急如何是好,这次本来是查案的,莫非又要有桃花运不成?心里正想着,脚下却一疼。

  原来竟是青骓一抬前蹄,蹬在自己脚上。

  几乎是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青骓是匹烈马,大家都知道,可是他的烈性从来没有表现过,为何今日竟如此的反常呢?

  石隐感觉他真是在生气,生气自己的做作,生气自己的不理他,只是自己如何解释呢?

  青骓突然长嘶一声,双蹄一抬就朝着石隐踹来,石隐连忙一闪身,躲过,青骓一抬后腿又朝着石隐踢来。

  众人见到这等场面,竟都无人喊救人之类的话,毕竟这是马场,训马是常有的事情,不少有经验的马师都在悄悄交流着。

  萧瑶的眼神复杂有复杂,若是这个瘦小又平庸的男子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莫非自己真要嫁他不成?

  四个坞主却饶有兴趣的看着场中情况,哈哈笑出声来。

  石隐只得一边躲闪,一边小声的解释道:“马兄,你听我说啊,我不是有意要欺骗你的。”

  青骓却丝毫不听的解释,猛地追逐着石隐,势要报仇一般。

  猛追猛赶之间,众人却看出了蹊跷,青骓竟然追不上一个人?

  是的,石隐无形之中使上了轻功,轻盈的躲避着青骓的进攻,只是青骓通灵,一进一退之间犹如高手进攻,石隐自也不敢轻敌,没有使上护身真气,刚才那一脚踹得还真疼。

  就这样疯狂的围追着,石隐也突然忘记了前来的目的,脚步轻移之间,竟伸,一人一马就这样在场中玩耍起来。手逗起青骓来,青骓也从刚才的怒态慢慢转成戏斗,在众人的眼里,这等奇景越是让人诧异。

  青骓突然一低头,就从石隐跨下穿过,将石隐顶在马背上,长嘶一声,兴奋的腾起三米多高,跃过高高的栅栏,飞一般的朝着遥远的天空跑去。

  场中冷了半场,突然爆发起剧烈的高呼声,惊奇,惊讶,惊喜,任何一种表情都出现在这里,四个坞主则真的是心情复杂,不知如何作想。

  萧瑶更是一半激动一半忧,这便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吗?这便是青骓所选中的男人吗?这便是要陪伴自己一生的男人吗?自己真的会嫁给她吗?虽说自己不是注重相貌之辈,但是真到了这种场面,萧瑶突然觉得进退两难了,凭自己的绝色之姿,竟然……哎,萧瑶心里长叹了一口气,突然有些希望他骑着青骓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萧家堡外•五十里•平原

  不愧是神马,不愧是青骓,骑着青骓如风般的前进着,石隐突然想起当年赵子龙年方十七大战吕布,白马银枪,长坂坡血战曹兵百万,那是何等的豪迈啊?

  又想那人中关羽,马中赤兔,宝骑如龙,英雄如虎,一人一马驰骋疆场,屹立如山,万千江山为之伏首。

  今日往者已矣,自己却能乘青骓如此追忆前人,心中自是大喜,豪迈之情一起,口中长啸一声,直上云宵,青骓似也受到感染,奋力长嘶一声,一人一马化做一道青光,消失在地平线上,追日而去。

  彩虹晚霞,无尽的山峦,抑制不住的激情,一人一马浑然一体,一同融入了这美丽的瞬间……

  当日•夜•萧家堡

  待到石隐骑着青骓来到萧家堡外之时,才猛地想起萧瑶的誓言,心中大感不安,今次本是去接蓝月,没想到又中了桃花,正想着如何解决,门外早有人禀告他的到来,一群人前来躬身道:“堡主有请。”

  看着众人不无羡慕的恭敬神情,石隐头皮发麻的进了萧瑶居住的“湖心居”走去。

  一进院子,只觉周围青竹若扶摇直上之感,路边小石零碎铺满而别有情趣,蜿蜒小路,别致而清新,北方之地竟有如此细腻之境,若是没有柔情的女子,怎会有此居所?

  湖心小亭就在不远处,轻纱之下,正是身着素衣的萧瑶,透着那种冷漠,石隐突然感觉到了什么。

  石隐迈步走到亭子里,萧瑶正静静的看着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光明月,小亭美人,石隐不由叹道:“不才今见水仙花,暗香静色恰寂寥。”

  萧瑶其实早就知道他来了,只是心里矛盾,不知如何说话,没想到他竟吟出一首诗来,而且意境正好,萧瑶忍不住朝石隐一望。

  再如何平庸的相貌却掩饰不住一双奇光的双目,其中透出的智慧和气势,让萧瑶一愣。

  看着亭内石桌上的包袱,石隐心里也坦然了起来,因为他看清楚了,包袱里是银子,笑着坐下道:“堡主不必为此事费心了,过几天我自然会离开。”

  萧瑶面色有点难堪,第一次感觉如此,自己竟然做了如此卑鄙的行为,逼人离开,而且还未开口,竟被人识透了。

  石隐笑道:“堡主不必多虑,以堡主之绝色,小人怎敢高攀,只是堡主可否告之小人一些事情?”

  萧瑶自觉平日镇定,本来是决定以冷漠的姿态将其拒绝,奚落对方一番,再以银两诱惑,劝他离开此地,怎知对面这个男人,竟然一点也没有贪图自己美色财物,而且听他口气竟一点都不在乎,不禁让萧瑶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看着萧瑶愣愣的表情,石隐提醒道:“堡主?”

  萧瑶惊醒过来,掩饰住慌张的心思,冷冷的道:“你想知道什么?”

  盯着萧瑶,石隐问道:“我想知道附近各个坞堡发生的火灾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瑶一惊,说道:“你要调查这件事情?”她的确是一惊,这个看似平庸的男子似乎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想,他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不过她依然说道:“就在这半个月来,周围的七处坞堡纷纷的发生了大火,最令人奇怪的,无论是人还是畜均没有逃过此劫。我已派人四方打听,均没有任何的线索可以查询。”

  石隐皱眉道:“如此说来,堡主是一点都不知情了?”

  萧瑶有点怒气道:“你怀疑我?”

  石隐解释道:“不,我只是想知道所有的事情而已。”

  萧瑶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不知怎的,对方越是平静,她越感觉到一种不安和冲动,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石隐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堡主可有附近坞堡的分布地图?”

  萧瑶沉吟一下道:“有倒是有,不过那是我爹十年前所绘,现在周围多是新建的坞堡。”

  石隐说道:“有总比没有的好,麻烦堡主找找。”

  萧瑶不知何时变得有点热心,站起来道:“跟我来。”

  二人一路穿过池上长廊,经过一条青石小径穿过几个院落,到达一间阁楼下。

  打开门,萧瑶说道:“进来吧。”

  石隐却停住脚道:“这,是堡主的闺房?”

  听到石隐的话,萧瑶突然有点胜利的感觉,略带挑衅似的道:“怎么,不敢进来?”

  石隐摇头道:“那倒不是,只是小人怕扰了堡主的清誉。”

  萧瑶将门大敞开,留下一句话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石隐暗叹一声,照她的脾气,自己若不进去,真看不到图,只得跟了进去。

  石隐一进了门,在周围的院墙之上突然冒起一群人,一个个眼放精光,窃窃私语,只听他们小声的传递消息:“进房了,进房了。”

  朝后看去,哪止只这院墙里啊,整个大院里满是人潮,看来他们是来看戏来了……

  石隐自从将气息内敛了之后,听觉视力亦和常人无二,自然也没有察觉到外面的事情。

  屋里依然是淡雅清香的布置,和萧瑶的冷漠完全相异,这简直就是她的内心嘛,石隐这样想着,等着萧瑶在房里找图。

  看着房里的摆设,石隐的眼光突然停留在了一副画上,是一匹矫捷若神的马匹,尤其是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竟似乎透着智慧一般,在马匹身边是个矍铄的长须老者,一手牵着神马。

  萧瑶从房里走出来,拿着一个长长的卷轴放在桌上,石隐忙将卷轴摊开,地图之详尽出乎意料,一山一水一村一庙均标得清清楚楚。

  石隐说道:“堡主可否把图中在内被烧的坞堡标出?”

  萧瑶拿起一只兔毫蘸墨在地图上圈了起来,圈完之后,二人同是惊奇的一望,为何?原来被烧的七个坞堡竟都是十几年前所建的。

  萧瑶皱眉道:“这,是为何?”

  石隐仔细的看着图,突然拍案而起道:“不好!”

  萧瑶听出点端倪,急道:“怎么回事?”

  石隐拿起图,再次看着,沉声道:“这被烧的七个坞堡若和萧家堡连成线,正好成八角之形,怪不得七个坞堡都没有人逃出,是因为已经被‘八邪锁魂阵’固定下来了。”

  萧瑶奇道:“八邪琐魂阵?”

  石隐急问道:“现在离午夜还有多久?”

  萧瑶说道:“不足一个时辰。”

  石隐急道:“还烦堡主赶快命令全堡所有人马,搜查堡内所有建筑物,掘地三尺,一定要找到十三根‘朽木’。”

  离午夜还差半个时辰•萧家堡内

  萧瑶不明白自己为何象个手下一样听了他的命令,甚至没有思考他的话是否有可信度就命令全堡的人掘地三尺,誓要找到十三根朽木所在。

  堡内是灯火通明,传来的便是阵阵的掘土声,不时的有着声音传来:“找到一根。”

  半个时辰的时间,已经找到了十一根朽木,还剩两根,而这个时候,堡内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已经被挖遍了。

  看着回报的人,萧瑶坚毅的说道:“把湖心居也挖了。”

  高大的汉子愣道:“堡主,那可是老堡主在世时修建的啊。”

  萧瑶沉声道:“叫你去就快去。”

  汉子叹一声气,招呼了人朝着湖心居走去。

  看着众人的远去,萧瑶似乎看到了美丽的湖心居就如此变成废墟,心疼的心情言于溢表。

  石隐安慰道:“此乃权益之计,过些时候重建便好了。”若是八邪锁魂阵真的成形,恐怕整个萧家堡都难逃此劫!

  萧瑶摇摇头,没有说话。

  过了些时候,东、南、西、北四处的人纷纷回报:没有挖到。

  有人在偷偷的问:“怎么大半夜的又要挖地又要找木的?”

  石隐大声解释道:“为了避免我们萧家堡重蹈覆辙,必须找到十三块朽木,方能避过此难。”

  众人虽是不解,但是今日这瘦小子竟能降伏神马,地位自是大增。

  许辉此时问道:“这坞堡周围的围墙是否也算堡内呢?”

  此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可是若是将围墙拆除,坞堡不若等于裸露于敌人的视线之下,何况萧家堡所在之地,近百里外就是石勒大军的驻扎地,之所以一直没有动静,便是因为这附近的坞堡连成一片,易守难攻,而且祖逖大军在后方压阵,使得其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一切决定都要靠萧瑶了,萧瑶看看石隐,咬咬唇,很难下决心。

  石隐摆手道:“开坛祭法!”

  萧瑶听得一惊:“开坛?”

  石隐颔首道:“不错,在湖心亭开坛作法,利用最后两根朽木直接找到施法人的所在,反而更好!”

  众人于是又闹轰成一片,作法?这可是道士才干的事情,可是道教屡被围剿,基本都移到江南之地,这北方之地便少之又少了。

  萧瑶看着石隐双眼透出的光芒,心中压抑不住阵阵的惊讶,这个人……

  离午夜还有些许时间•湖心居•大院

  自从石隐吸收了火土二帝龙之后,体内的灵气蕴量变得极高,只是未能启动而已,但是更奇怪的是,他试过多次,竟无法将两把钥匙转化为兵器,为什么雪千秋能做到,自己就不能做到?这个疑惑也不是短期就能解决到的了。

  石隐站在道坛前,双目微闭之间,将凝敛的气势猛然释放出来,众人只感觉犹如一阵狂风吹来,站不住脚似的,中间那个瘦小个子已然变了一种状态,全身似神,如刺透人的灵魂。

  石隐双手一合,捏了个法印,右腕绕行,口中念念有词,空中慢慢的幻现出数个拳头大小的小人来。

  在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的时候,小人纷纷朝四周飞去,如一道道的白光穿过墙壁,在湖心居里游荡起来。

  石隐正在利用“召鬼术”寻找异于湖心居本身的气息,自从吸收了火匙帝龙和土匙帝龙后,使得他的灵力大增,几乎可以施展人间所有可能的道术。

  石隐右手一翻,并出两指,猛然朝上一翻,只见湖心居一处,突然地面突然爆开,一块三米长的朽木随之飞出,掉在地上,发出霉气。

  众人一边捂住鼻子,一边惊叹,这可比人找东西快多了。

  正在此时,空中氤氲齐聚,苍穹之上八颗星体通光大亮,有若气球般的膨胀起来,石隐口中念念有词,星体突又犹如瘪了一般,暗淡下去。

  石隐自问不好,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无形中打开的天地视听之术已经侦查到北方之地有阵阵的铁骑之声传来,不由得一边定神一边传音道:“堡主,敌人快来了。”

  萧瑶自然知道是石隐传音,忙下令全堡戒备。

  众人一听有敌人来,纷纷立刻此地回到岗位上去,萧瑶看着石隐闭目运功之态,当下也转身而去。

  石隐却是叫苦不已,这“八邪锁魂阵”乃是邪阵中极为厉害之法,乃是收集八条天下邪恶的灵魂,放在特制的金鼎中用药物加稀木泡制,待到木烂成朽之日,朽木已经集汇了邪灵之气,成为邪恶导体。

  再将这朽木已特殊的咒法埋于地底三尺之处,根据一定的运算规律,到一定时候,此地所有人的魂魄都将被邪灵吸收,一旦邪法成形,堡内所有人的灵魂皆被禁锢,肉体更是无法逃脱,只有坐以待毙之能。

  所以“八邪锁魂阵”这种天怒人怨的邪阵法一出现,石隐自是有些不安,如今天上八星已现,自己犹如陷入了阵法之中,灵魂被琐,无法逃脱,况且地底还有一块朽木未曾找到,就犹如上有牢笼,下有陷阱一般。

  朽木之所在使得地满犹如漏斗一样漏失自己的灵气,若不是有双龙护体,早就被控制住了。

  天上八颗邪星光芒大作,使得地面朽木的灵力也大增,石隐亦是将体内灵气敛合,一边抵抗对方,一边又怕被吸收干净。

  如此这样抵抗来去,坞堡内已经响起了号角之声,外面传来声声惊呼:“是虎卫营的兵马!”

  石勒之所以能如此迅速的强大起来,便是靠了两大阵营,一是收录失地的儒生成为“君子营”,为其出谋划策;一则是靠着当年出道之时的“旋风十八骑”,而虎卫营就是旋风十八骑之下的组织。

  面对如此精锐的部队,萧家堡人怎能不惊,萧瑶站在围墙之上,看着虎卫营三千余匹人马朝萧家堡围来,面不改色的指挥众人搭箭上弓,只待那一声令下。

  午夜•萧家堡外•虎卫营队伍中

  骑在马上,孔苌沉声道:“午夜已经到了,怎么还没有法师的信号?”

  手下一名战将报告道:“将军,萧家堡已经发现我们了,如今正在全力戒备中。”

  孔苌横眉一展,说道:“按兵不动,静听法师信号。”

  萧家堡亦是静兵以待,虽然不是第一次战斗了,但是和石勒大军中素以强悍著称的“虎卫营”做战,尚是第一次。

  不少人都不仅流下汗来,只是在许辉的眼中,却满是期待,这一天待在堡里耕田,还真是窝囊,若是能冲下去大杀一番,当是十分痛快。

  此时的石隐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八星逐渐的结为一体,从空中射下一道巨大的光柱朝石隐罩下,地底亦现出一个巨大的漏斗将石隐吸下。

  同时萧家堡外响起一声号角声,孔苌大喊一声:“放箭!”

  本来毫无异样的虎卫营士兵瞬间搭箭上弓,箭出而生火焰,扑扑的朝着堡**去。

  面对这等迅速的攻势,萧瑶大喝一声:“放箭!”

  在对方放箭的同时,萧家堡的箭亦是毫不留情的射向了敌军。

  一时间,天空满是箭雨,双方均有人伤亡。

  孔苌微惊道:“法师不是发了信号,怎么还会有人反攻?”

  正想着,却见萧家堡上一条灰色的身影犹如大鹰展翅一般腾身而出,和着身影落下的是一道匹练般的白光,白光过处,已有两个虎卫营士兵倒在血泊之中了。

  比他更惊奇的却是萧瑶,萧瑶惊道:“那是谁?”

  有个人惊呼道:“那不是李四吗?”

  此人正是李四——许辉也,早已憋慌了的他如今已在虎卫营中大开杀戒起来,手起刀落之间,鲜血狂飙,一把长约八尺的斩马长刀猛挥,刀光过处,下砍马脚,上砍人头。

  孔苌十分惊讶这萧家堡中竟还有如此人,当下跃马而出,手中现出一柄红樱长枪,瞬间刺出三十枪。

  许辉大笑道:“好!”双手将刀一抡,一团白光爆射而开,将周围两个士兵弹开,一刀朝孔苌的枪上劈去。

  一声裂金穿石的巨响声中,二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砍上了,萧瑶看得明白,趁敌方此时军心大乱,指挥道:“放箭!”

  排排的箭雨从天而降,专挑士兵集中的地方射,而虎卫营则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

  孔苌虽横行疆场之上,但毕竟武功没有许辉高,被杀得节节败退,正待犹豫之间,突然萧家堡内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声!

  吼声传自石隐之口,石隐本已被八邪锁魂阵吞没进去,哪知被压抑的灵气全然的释放出来,竟然让八邪阵法爆破开来。

  石隐马上明白,原来自身灵力之强大,已经超过了八邪锁魂阵所承受的范围,当下大吼一声,灵力四涌之间,不但将朽木震成尘埃,更是将天上八颗邪星震散得光芒尽消。

  虎卫营士兵毕竟也是经过了大阵仗的,乱箭射在特制的盔甲身上并不造成任何的身体伤害,军心一旦平定下来,在副将的带领下,开始了攻城计划。

  许辉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毕竟是单枪匹马,面对三千士兵,显然有点力不从心。

  正在虎卫营士兵要将吊桥砍断之时,一声狂嘶之声,一道青光破桥而出,然后一道白光出现,硬是将吊桥附近的十来个士兵卷到半空之中去。

  岂止孔苌惊讶啊,萧家堡的人更是惊讶,萧家堡何时竟成了藏龙卧虎之地了?

  但见那青光原来是一头毛发光泽的骏马,神采奕奕,背上是个瘦小个子,无形中的一种气势竟让人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感。

  石隐喝道:“许辉!”

  许辉一刀砍掉一个人头,脚下顺势一弹,飞也似的倒退回石隐身边,大笑道:“公子,这次可是杀得舒畅啊。”在外人的面前,便不以门主相称。

  只一盏茶的功夫,虎卫营便死了三十来名的士兵,看着地上的鲜血全流自手下爱将的身体里,孔苌这位身为“旋风十八骑”大将亦是心痛得很,厉声挥手,剩下的两千七百名士兵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手持盾牌和长枪,奋喝一声,气势如虎。

  本来分散开来的队伍,还显得人少,现在全都排成一线,看起来竟是密密麻麻的,萧家堡的人一看这阵容,不少人吓得有点手软。

  萧瑶心中亦是有点心悸,自己手下的不是强兵,而是一群平时耕田养马的人啊,这场仗到底该如何来打呢?

  孔苌厉声道:“今天本将军便要以你们的血祭奠我死去的兄弟们!”长枪一挥,“冲!”

  马蹄涌动之间,地面亦是发生了震动,如潮水一般的虎卫营士兵朝着石隐和许辉冲来。

  石隐低头看看许辉,笑道:“守住门没问题吧?”

  许辉吐了口唾沫,握紧了斩马刀道:“没问题,来多少斩多少!”

  石隐大叫一声:“好!”左手朝前一抓,三十丈外的一个士兵只觉手中长枪一松,突地朝前飞去到了石隐的手中,石隐大喝一声,青骓长嘶一声,一马一人直冲入前方的虎卫营队伍中。

  长枪舞动,白光一片,青光猛跃,惨叫连连,石隐手中长枪犹如夺命凶器一般,一挥出便带着一个个的士兵飞出几十丈外来。

  拥有天下武学的石隐,随手之间就将枪的精髓妙处轰出,在众人眼花缭乱之间,已然杀出条条血路来。

  石勒大军的残忍早已为国人所知,每到一地,总是杀掠不断,石隐亦是早有耳闻,有血婴附体的他,对杀戮亦是不当成一回事,长枪挥动之间,地上早已被鲜血染红了开来。

  而且石隐功力之霸道,舞起枪来,十丈乃全是劲气密布,虎卫营士兵虽有特制盔甲,但是面对内力这种透体而入的东西,依然起不了任何作用。

  许辉一人守在大门里,更无人可靠近。

  萧家堡的人看得热血沸腾,连声叫喝,士气高涨百倍。

  对方虽然只是两人,但连平日里杀人如麻的孔苌看得都心悸,沉声指挥道:“分出两翼,先完成任务!”

  左右两翼五百人马领命,纷纷策马绕到侧面,准备搭梯从两侧攻上。

  萧瑶暗道不好,忙指挥众人准备好石头弓箭,一旦有人闯进来那就不好了。

  石隐当然是瞧到有人侧攻,猛地从青骓身上弹起,身上红光、灰光同时大现,只见两头巨龙突地从身体中幻出,直朝着两翼的人马狂追而去。

  石隐虽然不能将两把钥匙幻成四十级的兵器,但是依靠其灵气而成的帝龙,依然具有一般兵器不能抵挡的威慑力!

  众人哪见过如此厉害的东西,不少虎卫营的士兵都被吓得掉下马来。

  而且马本就是有灵性的东西,帝龙出现,纷纷脚下一软,瘫倒下去,背上的士兵更是纷纷摔下跌下,哭爹喊娘的瘫成一片,再加上此时萧家堡的巨石弓箭,五百人一时间死伤过半。

  孔苌暗道招不到好处,大喊一声,众人也不再管死伤之士,狼藉而逃。

  石隐坐在青骓之上,再瘦小的个子亦是呈现出霸王之姿,引得萧家堡连连欢呼之声。

  石隐策马返回,萧瑶早已带着人群涌了出来,众人若不是惧怕青骓,恐怕早已将石隐抬起来,扔高欢呼了。

  石隐此时将人皮面具一揭,缩骨术也立刻散劲,身体恢复原貌,面容亦是回到以前的英俊之样,众人看得清晰,纷纷叫道:“这不就是昨晚那公子哥吗?”

  只是这声音中已带着惊喜之情,早就忘记了昨晚的怒目相对。

  萧瑶的眼中则是从惊奇到惊喜,一时间接受不过来这等幸福的事实,真命天子竟然是个武功高强的英俊少年,这不是每个闺中少女梦想中的事情吗?昨夜已见其神采,哪知今日见面竟是如此情景?

  石隐说道:“石勒既有心布阵,必有所图,此地也是不易久留。”

  一个汉子叹道:“这方圆百里内都被其他坞堡所占,我们就算是想走,也不知道走哪里去啊。”

  另一个汉子道:“是啊,谁愿意呆带如此危险的地方,全都是因为无处可去,况且兵荒马乱的,哎。”

  石隐沉吟一下,笑道:“我倒有地方,不知道各位可愿意前去?”

  众人纷纷问道:“哪里?”

  石隐说道:“此去西边五百里有一安平郡,不知各位可否听说过?”

  一人惊呼道:“便是那忠义安平郡公的封地——安平郡?”

  石隐点点头,众人纷纷喜着询问那所知的人,那汉子不无骄傲的说道:“我听说过,安平郡公不但是个好人,而且乐善好施,安平郡还有北方江南之称呢。”

  众人不由得纷纷拍手喜道:“真有如此好的去处,还留在这里做甚?”

  却有人急道:“可是万一我们去了,安平郡公却不肯收留我们怎办?”

  许辉此时哈哈大笑道:“放心吧,有二公子一句话,你们去了保证有地方。”

  众人惊呼一片“二公子?莫非就是安平郡公的二公子归远侯爷?”虽是小地方,但消息倒是蛮灵通的。

  萧瑶的眼中异彩连连,脸上满是红晕,这么多人作证,他应该不会不承认自己的名分吧?想到这里,又是一羞,自己心怎么止不住的狂跳,一时间,心里全然没有主张,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在做些什么,幸好众人都在惊喜之中,竟无人发觉,萧瑶忙正正脸色,努力恢复平静。

  又若是掉进一片人潮之中,石隐策马说道:“就是不知道各位迁居可方便?”

  萧瑶说道:“牧场的马匹很多,可以分给大家使用,如此的话,不过三四天的时间,便可以到达的。”

  石隐说道:“既是如此,许辉你便护送他们前行吧,先去安平郡。”

  许辉拱手道:“小的记下了。”

  看着深远的夜空,石隐的眼光却更加的幽长了,自言自语说道:“我还要去办一件事情。”

  刚要策马,却见萧瑶目视着自己,眼中满是深情。

  似乎是外出需要给妻子交代一般,石隐下意识的说道:“我要去办一件事情。”

  萧瑶轻盈的弹起,在石隐的面上吻了一口,娇羞的一笑:“我等你。”说完,便朝堡内跑去。

  众人哈哈大笑,大赞石隐好福气,石隐一呆,这北方的女子果是别有风味,不知觉中,手中又多了一丝红线。

  只是,桃花缠身,是否真值得骄傲呢?

  萧家堡外•三百里•阳平郡•郡守府

  阳平郡乃是襄国外黄河沿线的三大重郡之一,也是石勒驻扎大军的所在地,而今这阳平郡内的郡守府中却毫不安静。

  看着厅内半跪着的孔苌,看着这些年随自己征战的孔苌,怒气上心的石勒有些于心不忍,一挥手道:“起来吧。”

  孔苌这才站起身道:“谢吾王。”

  石勒一拍桌子道:“此人到底是谁,竟能一人毁了我虎卫营两百名。”

  孔苌回道:“此人瘦小黝黑,无论是江湖上还是战场之中均无听说过,而且此人隐藏在萧家堡内,所以……”

  石勒咬牙道:“好不容易才凑成‘八邪锁魂阵’,只差一步,本王的‘万人嗜血刀’便可以炼成,到时候称皇称帝,刘曜那小儿又算老几?哼。”

  只听外面传来悠悠的声音道:“石勒。”

  石勒正在气头上,冷哼一声“千里传音?”一掌将桌子拍成碎木,站起来就往外走,拳头捏得紧紧的。

  此时城内的守卫早已把火把点燃,照得通天大亮的,只见郡守府外的百丈远的城墙塔楼之上竟站着一个白衣男子,飘飘若仙。

  城内的士兵早已搭弓上箭,只要石勒一声令下,定将其射成马蜂窝。

  见到石勒出来,石隐笑道:“石勒,今日石某前来,乃是还你当年一指之仇!”

  石勒冷哼一声,理也不理他,使了个眼色,孔苌一摆手道:“放箭!”

  话音一落,数百枝雕翎箭唆唆的朝着石隐射去。

  但见石隐轻笑一声,右手微抬,所有的箭枝全部改变了方向,硬是朝着他手中冲去,幻成一个大大的铁球。

  石勒的脸色有点难看,重重的哼了一声,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石隐大笑一声,左手将铁球轰出,铁球爆射而开,无数的箭枝朝周围散去,其中一道红光幻成一头张牙巨龙朝石勒猛扑而去。

  周围的士兵哪抵得住如此神力,惨叫一片,石勒一惊,右手猛地轰出一拳,赤血刀随之幻出,一头赤龙呼啸而出,朝着红光神龙冲去。

  只是红光过出,赤龙犹如鸡蛋碰石头,轰然粉碎,赤血刀化做刀片的同时,石勒飞身而起,刚才所站之处被红光炸出一个大坑来。

  石勒双手突而朝天一举,一股无形而有无匹的罡气从手中迸出,绵绵的杀气随着十指幻出,在空中凝出一柄比赤血刀更为红润凄艳的刀来——万人嗜血刀!

  手持万人嗜血刀,石勒信心十分,狂笑道:“好小子,能用劲气震碎本王刀气,本王便用你的血来完成王之之刀!”话音落下,杀气随即随刀挥出,一刀六式,六式幻成一千刀,刀刀破空,带着不同等级的无比杀气朝着前方的石隐袭来。

  只是这一招,便可以估量到万人嗜血刀的等级已不在第五等级已下了——怪不得石勒会如此之狂妄!

  石隐沉喝一声,右拳猛地轰出,锐利的先天真气混合邪龙帝气的神力幻成一头血龙,如同雷轰破响一般和石勒的万人嗜血刀撞在了一起。

  空中血光大做,一个是极品凶器,一个是怨灵之源,地面上的不少卫兵纷纷被劲气震破经脉,鲜血狂飙而出,幻成道道的血线,泛满天空,被石勒的万人嗜血刀吸纳入内。

  看着死亡的士兵如同干尸一般的被抽干血液,石勒疯狂的大笑,手中的万人嗜血刀逐渐幻成龙形,獠牙疯长,已然在一瞬间冶炼完成了!

  城墙附近的士兵则在将领的带领纷纷撤退,将前方的地面留给石勒和石隐二人——

  天色昏黯低沉,吹起了逆天的暗风,同样是拥有王者之气的二人,同样是拥有血色凶器的二人,将要进行一场血拼之战!

  大风未起,众人的心头已是压下一块沉重的铅石,但是众人均在外围观,谁也不想走,谁也不敢走——

  石勒单手祭起万人嗜血刀,凌厉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石隐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石隐身受石勒的气势所刺激,体内的血婴之力逐渐和火土二帝龙融合起来,邪龙帝气从此晋升到另一个层次之上,血龙开始脱胎换骨的变化,灵气的加重,使得石隐体内开始孕育出一柄更为强大的兵器——邪龙剑——一柄以绝对的气劲而成的剑体,超越了普通人类兵器的局限性。

  这也正是石隐受到当年龙虎山张鲁为其炼制出厉害的苍穹冰晶剑时受到的启发,成为了如今邪龙剑的基础。

  浓厚的血气在石隐身上蔓延开来,邪龙剑就如同石隐一般,屹立在此。

  石隐淡笑道:“两年前,皇宫之中,一指之仇,平晋王不知记得否?”

  石勒狂傲一声道:“本王一生,杀人无数,哪记得这些小事,不过今日念在我万人嗜血刀成之日,便给你个痛苦。”

  话音一落,狂吼怒嚎之声中,身形拔飞上天,带着电殛破空劈下,嗜血之龙卷起天雷电闪朝着石隐重重轰去。

  石隐狂笑一声,双臂一展,邪龙剑爆射而出,噗噗刺出一千三百剑,超越极限中的极限。

  似乎感应到对方兵器的同种属性,两柄魔兵亦是发出了尖锐的啸声,闪电般的触碰之后,轰然的炸开,无数的劲气四射开来,朝着八方射去。

  石勒退了四步,石隐则退了三步,可见石勒的内力并没有石隐的雄厚。

  而地上的众人纷纷散开来,城墙楼塔也跟着被劲气射穿,只是一招之间,已是千疮百孔而来。

  石隐大喝一声,一吐一吸,体内的真气带动身边气流疯动而起,邪龙剑幻成巨大的血龙朝着石勒轰去。

  石勒怒吼一声,刀法猛变,久战杀场而成的“血杀十三式”和着万人嗜血刀的魔力疯狂涌出,刀刀直砍血龙要害。

  石隐沉哼一声,森寒的历烈之气从手中射出,化身血龙的邪龙剑猛然爆出锐猛的剑气,道道反袭石勒。

  石勒哪见过如此对手,自认为练成了万人嗜血刀后,配合血杀十三式定然可以天下无敌,能和南北剑皇一争高下,哪知道眼前一个无名小儿竟然如此之厉害?

  三分震怒之间,石勒终于使出了压底的招式——万人嗜血劲!

  以万人的血力凝成幽魂之力,幻成死神的巨大魔力,将生人之魂魄吸呐入内,天空中发出巨响的哀乐之声,石勒狂笑之间,万人嗜血刀已然幻成一张巨大的死神面具,张口朝着石隐吸去。

  只是他唯一没有料到的是——石隐已经完全的获得了血婴之力,再加上火土二帝龙的辅助,灵力早已超越人类。

  邪龙剑上幻出厉烈的艳红之色,狂傲的杀气在空中弥漫而来,一道超越了人类极限的力量和着剑气将万人嗜血刀的最后一招硬生生的破解开来——

  石勒被那种霸气震得心神一凌,只是这一凌之间,石隐的一指剑气透出,幻成一道红光瞬间袭入石勒的右臂中,石勒痛嘶一声,喷出一口血来,但见石隐大笑一声,大吼一声,脚下高大几十米的塔楼如同受到山岳压力一般朝地上陷去,硬生生的陷进了几十米来。

  周围的士兵早就瘫成一片,就连石勒见到这等神力亦是心寒,手中的万人嗜血刀也早被邪龙剑震成了碎片。

  石隐飘身而起,飞身落到城外的青骓身上,大笑道:“今日前来,还当日皇宫一指之仇,石勒你当好自为之,好自为之啊。”他自然是不会杀石勒的,石勒身具龙气在身,享有天命,深韵天道的石隐暂时也不会做出逆天之事来。

  石勒颓废的站在地上,突然成皇成帝的信念在心中倒塌,自己竟然败了,败在了一个年轻人的手中,对方是谁也已经不重要了,只是自己恍然老了几十岁。

  那夜之后,石勒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在政治上,他恢复了魏晋以来的九品中正制,设立学校,制定律令,大力提倡佛教;在经济上,他下令州郡阅实户口,劝课农桑,采用魏晋的租调制度,规定户赀二匹,租两斛。

  但是身在政局之中,毕竟不容许人轻易退缩,他依然走上了称帝之路,后来建立后赵国,他的统治在十六国中仍算是清明的。

  只是他的后继者石虎残忍荒淫,这却是后话了。

  泰山附近•迷天宫外

  石隐初练得邪龙剑,又一指击败石勒,报了当日在皇宫里一指之仇,心中大快,亦是教训了他一下。

  早日离开迷天宫之时,蓝月便已将路径告诉给了他,石隐此去迷天宫自然是老马熟途。

  青骓果是神马,带着石隐翻山跃岭,如履平地,不过一个时辰,便来到迷天宫外,守卫的女子自然认识石隐,纷纷行礼。

  青骓自然不让任何人搭理,见石隐进了宫殿,自己则傲然的立在那里,如同和神道里的雕塑媲美一般。

  刚进宫殿,苏总管便迎过来道:“见过主公。”

  石隐笑道:“宫主睡了?”

  苏总管点点头,石隐笑问道:“最近没什么乱子吧?”

  苏总管含笑道:“当日主公神威,相信她们都不敢再来犯了。”

  石隐笑道:“如此甚好,你去休息吧。”说完,径直朝着蓝月的闺房走去。

  闺房里依然是那种素雅的清香味道,石隐慢步进去,看见蓝月玉臂微露,睡得正酣。沉睡着的蓝月更是娇媚欲滴,看得石隐心旌浮动。

  轻轻一笑,坐在她的床边,轻扶起她的右臂,放进被子里去。

  蓝月微微的惊醒,看着眼前的石隐,喜得要撑起身道:“你来了。”而她立刻又发现自己是穿的睡装,忙又躺下了身。

  石隐笑着在她额头上一吻,说道:“睡吧,我去看看书。”说完,便站起身,随手拿起一本书,在桌子上挑灯夜读。

  蓝月则是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成,呆了一下,恼道:“离那么远干嘛?”

  石隐转过头,看着蓝月嘟起嘴,笑道:“坐近了,我可是不老实的,若是你睡不着觉,我可不管哦。”

  蓝月有点埋怨他不解风情的道:“谁说要我要睡觉了啊?”

  石隐呵呵笑着,把书一放,走到床沿上,坐下,目不转神的盯着蓝月。

  蓝月被盯着有些脸红,撇过脸道:“看什么,有花么?”

  石隐笑道:“有花,而且是朵大红花。”说完,一手托起蓝月的下颌,朝她脸颊上一吻,蓝月果然飞霞满面,果如同一朵红花。

  蓝月羞笑着打了石隐一拳道:“你啊,初见你时还是个小孩子,再见你时是个男人,没想到几日不见了,却成坏人了。”

  石隐哈哈笑道:“我若不坏,你岂不是又埋怨我不解风情了?”

  蓝月心思被看穿,不由得更加脸红,啐了一口道:“你这嘴,还真是……”

  这话没说,便被石隐堵住了。

  一股热流从唇间递入,蓝月只觉得头晕目眩之间,不自觉的贪婪吮吸着激情,双手紧紧的将石隐抱住。

  热吻之后,石隐把头放在蓝月的肩头,手指轻卷秀发,温柔的道;“想我吗?”

  蓝月轻轻点点头,在石隐的衣服上磨蹭着,双手在他的背上自顾着扳着小指头,脑袋里一阵胡思乱想,过了一阵才道:“你呢?”

  石隐把蓝月抱在怀里,抚摩着她的背,柔嫩而光滑,说道:“想,时刻都想。”

  蓝月被摸得一阵脸红,却又感到贴心的温暖,不由得全身酥软的瘫倒在石隐身上,蚊子般的声音道:“你,从哪里学来这些坏招式?”

  石隐笑笑,凑到蓝月耳朵,轻咬住她的耳垂道:“坏招式还没使出来呢。”

  蓝月感觉全身更加酥软了,力气也不知道丢在哪里了,想要将他推开,却力不从心的更加融入他的怀抱里,干脆把心一横,享受起这种温柔来了。

  她是在享受,石隐却是在煎熬着,对着女神般的蓝月做出如此动作,已是他胆量的极限了,蓄积的激情早已让他欲罢不能了,可是若是要再进一步,却又让他不忍亵渎,不知如何,他提不起最后的勇气。

  蓝月心里在埋怨,真在埋怨,心中的渴望是否已有几十年了?这样的温暖,这样的惬意,这样的平凡,这样的自然,就躺在心爱的人的怀里。每个少女都曾这样的想着,高高在上身为圣女的她亦不例外,只是如今来了,来得让事情超过了她的想象,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只是他迟钝的不再用动作,莫非要自己主动。

  本来已经平静的蓝月脸又通红起来,自己在想些什么啊,自己竟然想让他……若是被他知道,还不把自己笑死了,咬咬唇,可心中那股激情仍然没有平静下来。

  似乎鼓起了勇气,石隐的唇依然咬着她的耳垂,带着重重的喘息道:“月……”

  蓝月亦是蚊子般的声音,嗡嗡的答道:“恩。”似在沉睡,心里却清醒得很,面红耳赤之间,柔情一片。

  石隐的手在慢慢的移动,肚兜的丝绳在慢慢的解开,蓝月心中一阵狂跳,似乎心脏要跳出胸腔来了。

  裸露在外的背丝毫感觉不到冷,倒是一阵阵的滚烫烧到耳根来。

  石隐的唇再次压在她的唇上,不知何时,二人已经裸呈相对,被他死死的压着,蓝月感觉到身体里无限的渴望,渴望着他的亲吻,渴望着他的爱抚,渴望着他的占有。

  当一阵刺痛的感觉进入身体,蓝月忍不住叫出了声,忍不住在潮水般的快感中娇哼低喘,忍不住双手紧紧的抓住他,忍不住想把身体融入他的身体里去。

  灯影烛摇,不知何时,一切都变得如此的平静,不知何时,他已经睡着……

  躺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体内还传来那种幸福的微痛,蓝月却将他抱得更紧了。

  男人的一夜,却是女人的一生,蓝月的脑海里千百个念头回旋着,不知在想着什么。

  睡梦中的他如同一个小孩子,缭乱的头发,微闭的双眼,坚毅的鼻梁,紧抿的双唇,这就是自己的男人……

  蓝月感到一阵潮水般涌来的幸福,一如自己所期望的那样,泪不觉的滑落,幸福得让自己陶醉,就这样含着笑容进入了梦乡。

  第三日•迷天宫•蓝月房间

  清晨的阳光斜斜的射进来,抚触着她的肩,发出白玉般的光泽,透明而晶亮。她的秀发有些乱,但是丝毫掩饰不住那种格外的漆黑而润泽。

  似乎是注意到石隐的醒来,蓝月嫣然一笑道:“醒了。”

  石隐只觉得无比的幸福充斥在胸中,一把将蓝月抱在怀里,忍不住小孩子气的叫道:“我好幸福,我好幸福,我好幸福。”

  蓝月听着他的声音,一笑,笑得山花灿烂亦比不上万分之一,笑得石隐闭眼闻着她的幽香,继续叹着幸福的字眼,叹罢说道:“若是第一次见面就能如此……”

  蓝月轻揍了他一拳道:“若是当时你敢,我便……”

  石隐笑问道:“你便如何?”

  蓝月做了个调皮的笑意道:“我便……不告诉你。”

  石隐童心大作,双手直袭她的腋窝道:“你不告诉我,你不告诉我……”

  盖在上身的被子滑落下来,蓝月的酥胸顿时大露在石隐眼中,看着石隐眼神一荡,咽了咽口水。

  虽已经是他的人了,蓝月亦忍不住将被子拉起,朝胸上一盖。

  石隐则将被子一抖,一股柔劲将被子震落,一个饿狼扑食朝着蓝月扑去。

  蓝月轻叫一声,如受惊的小绵羊,双手不知掩哪里好。

  外面此时响起敲门声道:“主公,宫主,吃早点了。”

  蓝月听见,如同拣到了救命稻草,刚要大叫,却见石隐邪邪的眼光朝自己一望,大声回映道:“不用了。”声音一低,盯着蓝月的酥胸道:“今天的早点就吃她好了……”

  大被一盖,哪管春夏与秋冬啊,这一天竟是如此春色无边啊……

  第四日•迷天宫外•神道

  蓝月将迷天宫事务暂时交给两个总管,由于石隐当日已将真正的身份表明给了女人堂的堂主,凭着这一点,女人堂方面自然不会再深究,也就是迷天宫本身亦不会又大麻烦。加上石隐又花时间在迷天宫外设下阵法,使得整个迷天宫犹如一个天然的堡垒,而齐三重也在昨日被石隐派去追赶萧家堡的队伍了。

  这日,石隐抱着蓝月骑着青骓,二人一马朝着千里外的彭城郡飞驰而去。

  蓝月满脸的幸福,被个郎搂在怀中,骑着神马,是何等的浪漫,抬头看着他,蓝月慢慢闭上眼睛,沉睡在他的胸膛里。

  石隐心中大感畅意,抱着美人,神骏挥意,一路驰骋,是何等的豪迈啊,若是让自己选择,宁愿一生下来便是如此了。

  青骓神马,非同凡响,只不过半日的时候,竟已到了彭城郡境内,蓝月早在路上听说石隐有那么多红颜知己,一一问了姓名性格,倒也没说什么,身在皇宫之中,从小耳渎目染,见到皇爷爷三宫六院都不曾惊奇,何况才几个女子呢?若是石隐只有她一个,倒是奇怪之极了。

  来到赵家庄的时候,正是正午,左青丝正说着相公怎么还不回来啊,众人便听见下人来报:“石公子回来了。”

  众人大喜过望,忙丢下碗筷,一齐出了大厅,一出了大厅,却全都呆了:

  石隐没有变,依然是那等的风采,让人痴迷,而他身边那素雅高贵的女子,那姿容,那雅丽,简直是一位下凡的仙女啊。

  要说别的女子也有清素淡雅的,但是她却如同一轮喷薄而出的朝日,那样的光彩夺目,实在太美了,美得脱俗,美得出世,美得如此自然天成,一尘不染。

  莫说是男人看了痴呆,就算是众女看了亦是呆住了。

  这女子是谁,当然是蓝月,蓝月笑盈盈的走过来,拉住苏雅轩的手道:“这位一定是雅轩妹妹吧?”

  苏雅轩掩饰不住激动,忙福了福道:“雅轩见过蓝姐姐。”

  蓝月笑吟吟的将她挽起道:“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礼。”看着步妤宣,笑道:“这位定然是妤宣妹妹了。”

  步妤宣忙道:“妤宣见过蓝姐姐。”心里暗道,怪不得让石隐能如此痴恋,果然不似凡尘女子啊。

  看着和自己同出皇族的韵华公主,蓝月忍不住赞叹出声,她的美丽实在是与众不同,尤其是一双美目,当真是动人心魄。

  蓝月一个接一个的识出众女,在场中人无不惊奇。

  石隐哈哈笑着,走过来,说道:“月儿你好生厉害。”

  蓝月瞪了石隐一眼,笑道:“是几位妹妹生得乖巧,极为好认,只可惜全都落入你手,真不知道你是修了几世的福气。”

  石隐笑道:“几世啊?这要问问你们是从哪世就开始跟着我的了?”

  众女不禁莞尔,在蓝姐姐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此时蓝月正走到石龙的面前,石龙虽是十五六岁,却已熟蕴诗书,十分儒雅的拱手道:“龙儿见过大娘。”

  蓝月一呆,朝石隐看去:“这是……”

  石隐哈哈笑道:“这就是我们的儿子啊。”说完,快步走过去,在蓝月面前悄悄解释一番,蓝月一脸惊奇,又恢复了平静,自己本已经历太多奇迹,这又有什么好惊奇的。

  石隐顿一顿,说道:“来来,给你介绍其他人。”指着蓝老大说道:“这就是我给你提过的蓝老哥。”

  蓝月微微一拜道:“蓝月见过蓝老哥。”

  蓝老大也不敢受着一拜,竟跟着反拜了一下道:“使不得,使不得,若是受了夫人这一拜,我老头可要折寿的。”

  众人齐声笑着,难得蓝老大也有幽默的时候。

  随即介绍的便是青老二,白老三,紫四妹。

  蓝月奇怪的盯了石隐一眼,似在问:这四姐姐也是蛮漂亮,你怎地会放手呢?

  石隐亦同时看到紫四妹的眼神,那等的幽怨,心里突地想到,算起来,蓝月的年龄倒还比她大呢。

  随即介绍的便是陆步等八个年轻男子,几个男子倒是恭敬的叫了夫人,心里却是一震一跳的,有这么贵气的夫人,有点不敢直视之感。

  介绍到林燕来和彩石姬(此时的彩石姬已改回原名叫作幻月),蓝月笑道:“好配的一对啊,看来总有一个逃脱你的毒手了。”

  石隐笑笑,摇摇头,说得自己好象真是非常风流的男人。

  然后便是殷浩等“铁七雄”的汉子和“赤凤”容媛,容媛出生大家,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水灵灵的,声音更是圆润动听,一声夫人叫得蓝月喜着拉手道:“看到你,我才发现他并不是十分风流啊。”一句赞词说得容媛一笑。

  最后则是曹雍曹三庄主和赵庄主,吴文伦因为回祖逖军中报道,早已在经过离开赵家庄了。

  当夜•彭城郡•赵家庄

  入夜的时候,本想留在蓝月房中过夜的石隐被硬推了出来。

  于是石隐便开始在众女的房门前徘徊,结果,没有一个门房是开着的,就算是敲门,里面传来的声音也是叫他到其他人的房里去。

  虽然没有冷言冷语,但是那份坚决的拒绝似乎是同心协力,让石隐感到一阵凄凉之感,诺大一个院子,竟然没有一间房供自己居住?

  石隐只得趔手趔脚的悄悄支开了蓝月的房,又轻轻的关上门。

  蓝月正在看书,见石隐涎着脸进来,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怨恼道:“你不去陪她们?”

  石隐撇撇嘴道:“好啊,那我就去陪她们。”心里满不是滋味,刚才发生的事情还记忆犹新呢。

  刚要转身,蓝月开口道:“等一下。”

  石隐心喜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转过头来,笑着走过去抱住蓝月。

  蓝月说道:“我是问你事情,正经点嘛。”

  石隐摊摊手,一副委屈的样子道:“哎,要问什么啊?”

  蓝月说道:“你对四妹有什么看法?”她的年龄比起紫四妹当然要大,所以就称四妹了。

  石隐一愣道:“四姐?我没什么看法啊。”眼神一变,问道:“你该不会是……”

  蓝月叹声道:“我从四妹的眼中看得出,她对你可是一往情深,就连容媛那小妮子也不例外。”

  石隐皱眉道:“月儿似乎在怪我太风流了,若是如此……”

  蓝月截口道:“我不是怕你风流,是怕你处理不好关系。我身在后宫,见到这样的事情实在太多,嫔妃之间最易起恩怨了。”

  石隐靠过去,笑着道:“有你这个皇后管着,后宫定然安稳。”

  蓝月苦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怎么自己就拿他没有办法呢。

  石隐趁机拉着蓝月而手乞求似的道:“月儿若不不收留我,我便没地方可去了。”

  蓝月奇道:“怎么会?”

  石隐这才将刚才的事情道来,似乎苏雅轩她们早就商量好了,硬是不准石隐留宿,所以刚才他进来时才一副无奈的样子。

  蓝月不仅一笑,葱指点着石隐的额头道:“你呀,是你把人家欺负得怕了吧?”

  石隐搂着蓝月的腰,笑道:“那月儿是否也被我欺负怕了呢?”

  蓝月想起那闺房之事,脸一红道:“也怕了……”

  石隐哈哈笑着,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床上走去道:“那今晚月儿可得为你的姐妹们牺牲一次了。”

  蓝月一昂头,骄傲的道:“月儿可不怕你哦。”

  石隐哈哈一笑,随手拍灭烛光,将帘帐拉下……

  这一日,众人便在欢笑之中度过,下一站便是安平郡了,众人怀着忐忑不安开始朝着安平郡进发了。

  四月•安平郡•南阳门

  此时只是太阳初升,南阳门的门口却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精壮的身体如门口两边的石狮一般的高大而坚毅。

  老人带着满脸的期盼和遥遥的眼神站着,一个扫地的老头走过来道:“张老头,又来了。”

  被称作张老头的人恩了一声,又叹口气。

  扫地的老头笑道:“你不用每天都这么早来,二公子啊,迟早会到的。”

  张老头拂须叹口气,却不无自豪的说道:“你不知道啊,我可是从小看二公子长大的啊,他调皮是调皮,可是聪明啊,自从两年前,我们离开长安,整整两年没看见他了。我每天不站在这里等着,我心里就慌啊。”

  扫地的老头摇头笑笑,刚要转身,却听得石老头指着手大叫道:“来了来了。”

  扫地的老头转过身,抬头望去,看不见什么,只听见隐隐的马蹄声。

  张老头却是练过武的人,自然看得比他清晰多了,早已跑了出去。

  石隐的确来了,连夜赶路,急匆匆的要赶回家来,一行三十一人,浩浩荡荡。

  虽然心情激动,但是石隐心头仍有一丝遗憾,就是石家混元刀的丢失,只是如今自己声名如天,似也可以弥补失刀之过了。

  眼看就要到安平郡了,石隐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然后是一个人影出现在不远处。

  石隐大喜的从马上腾起,落在地上,喜道:“张叔。”

  张老头热泪盈眶的把石隐抱住,双手颤抖的握住,激动的道:“二公子,总算把你盼回来了。”

  众女从马上纷纷下来,蓝月带着头,问道:“相公,这位便是你常提起的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张叔吧。”

  张老头眼睛一花,眼前突然出现这么多美女,拉着石隐,恍然的拍拍头道:“原来是各位夫人啊,张老头有礼了啊。”

  蓝月连忙将张老头扶起道:“张叔,我们可不敢当,若没有张叔的教诲,相公哪有今天呢?”众女纷纷附和着。

  石隐也笑道:“张叔,你就不用见外了,都是一家人。”

  张老头似是十分的高兴,大笑道:“对对,一家人,一家人。”

  一声“二公子回来了”,几乎叫醒了全城,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开窗声,开门声,叫嚷声,欢呼声,一片接着一阵,最激动的莫过于那些小家碧玉、大家闺秀了,平日里懒得搭理人,如今却一起探出头来,要看看如今威震全国归远侯二公子的潇洒模样。

  二公子的模样是看清楚了,果然如传说中那样英俊潇洒,风采之姿;可是也看清楚了围在他身边的那一圈如蝴蝶般的美人,一个个天姿国色,妙玉回香。再看他身后的随从,一个个英武挺拔,气势逼人。

  这一行人走过去,街上的人简直看得呆了,这平静的安平郡里今日里不知多了多少话题。

  石隐列队里的男子们更是个个纠纠昂首,心中的意气挥之若天,如此受到世人瞩目,还是平生第一次呢。

  “安平郡公府”外早已有人出来迎接了,领头那个长相和石元酷似的是二叔石锐,他左边的一个高大的汉子是堂叔石云。

  在第二排的是石隐的大哥石修,在他的旁边的则是二叔石锐的女儿石蕾,一如含苞待放的花蕾一样,风姿秀雅。

  在石蕾旁边的是堂叔石锐的两个儿子:石胜和石天。

  其余的则是石家宗族的大大小小的人群,将整个府门都要挤破了。虽是从小看着石隐长大,但是如今的石隐今非昔比,众人都巴不得找到个最好的位置将他打量仔细。

  在兄弟之中,石隐是最小的,但是此时在众人眼中,他却是最成熟的,除了相貌更加温婉英俊外,当然还有所有光棍都羡慕的红颜知己了。

  一见到石隐走来,石锐立刻带众人拜下道:“草民见过御史中丞大人,公主殿下。”

  韵华公主大方道:“诸位请起。”

  石隐赶快大步走过去将他扶起道:“使不得,二叔你怎么也来这套?”

  石锐哈哈笑道:“你如今可是陛下亲赐贴身玉佩,拥有生杀大权的一品大员,二叔一想起小时候打过你不少板子,就得拜一拜啊,不然若是你记恨,二叔可受不了几板子啊。”

  想起小时候的事情,石隐真是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看着这么多熟悉的面孔,那种深深的感动刹那间涌上心头,眼圈也红了起来。

  只是——爹不在,石隐正要开口问道,石修却见机笑问道:“这些是弟妹吧。”

  众女自是乖巧的拜见各位长辈,石锐等人如同进了众香国,这里可是公主也有,富家小姐也有,排教大小姐也有,宗派大小姐也有,石胜和石天这两个光棍更是连声叹息,眼球早就凝在众女身上,放不开了。

  石隐带着众人一起拜见之后,石锐自是高兴不已,看着石隐,哈哈大笑道:“侄儿你果然是长大了,长大了啊。”眼神飘过众女,露了个心领神会的笑意。

  石修笑道:“二叔说得对,二弟可把我们几个兄弟羡慕死了,这等艳福,哎,若是多几个你,我们岂不要打光棍不成?”

  石胜和石天跟着笑着,周围石家的其他子弟亦是笑成一团。

  石锐带着众人进府里去,凑着石隐身边道:“萧姑娘、齐先生和许壮士都在东边造屋呢,你要不要抽空去看看?”

  石隐愣了一下道:“他们早到了?”

  石锐笑笑,拍拍他的肩道:“你小子,石家的开枝散叶可就靠你了。”说完,大笑的走开。

  比起建康的握玉山庄来,安平郡公府显然小了些,众人一起吃饭之后,石隐和众女被安排在府西的“缘圆院”中,算是讨个吉利。

  石隐从“缘圆院”出来,想去东边的萧家堡一行人去看看,正碰上迎面而来的石修。

  石修笑问道:“怎么?要出门?”

  石隐回道:“是,走东边去看看。”

  石修会意的笑道:“了解了解。”

  石隐突想起什么,问道:“爹不在府里吗?”

  石修哦了一声道:“我还正为这事来找你呢。”

  石隐奇道:“出了什么事?”

  石修笑道:“自然是好事,再过几天便是东海龙宫建宫百年,东海王大宴宾客,爹吩咐你一旦来了,就先过去。”

  石隐道了声好:“那什么时候走?”

  石修说道:“我是想现在就走,就怕你车马劳顿,还有诸位弟妹……”

  石隐哈哈笑道:“这你倒放心,她们都很通情达理,大哥你等一下,我去道声别,就来。”

  石修笑道:“大哥先去备马。”

  二人二马旋即离开安平郡公府,朝东门走去,来到那头,青骓突地停了下来,扭头朝着一头望去,打了个喷嚏。

  石隐笑道:“大哥,你且等等,我去打一头就回来。”

  石修点点头,目送着石隐远去。

  萧瑶正在指挥着众人建房,突然听到萧家堡的人纷纷的叫喊起来,慢慢转过身,看到多日不见的石隐。

  身骑神驹的石隐,更是神采照人,众人无不带着仰慕的神情看着他,许辉和齐三重等赶快过来拜见,萧瑶则是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眼神中划过一丝悠怨。

  石隐下了马,二人四目相对,心思中却有种说不出的伤感之情,周围众人纷纷识趣的离开,剩下二人。

  又是离开,记得第二次见他的时候,他乘着青骓而去,如今他来了,似乎——萧瑶轻声的问道:“又要走了?”

  石隐微微点头,“到东海龙宫去一趟。”

  萧瑶话音一哽,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心中的酸意弄得眼眶有点红红的。

  石隐看在眼中,忍不住心疼道:“很快就回来,别担心。”

  萧瑶轻轻咬唇道:“原来,爱上一个人是如此的快,萧瑶曾经以为自己不会爱上人,哪知道一爱上,却是如此的感觉,想你,很想你啊。”

  石隐叹口气,萧瑶走近了一些,靠在石隐的胸膛上道:“让萧瑶靠一下吧——等你。”

  石隐的心中泛起无限的怜爱之情,月老的红线已将他和萧瑶从此牵在了一起……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shuquge9.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shuquge9.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