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女儿国（13）
金箍棒与火尖枪相撞，一金一红碰撞出灿烂星火，看着漂亮，实则危险至极。
什么任务不任务的立刻就被桑桑抛之脑后，她飞奔到悟空身边，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就被他摁住肩膀拨到了身后。
桑桑无比自然地趁着接触之际将自己的灵力探入大圣的身体里游走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吁了口气。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上又缓缓落下，桑桑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刚想收回自己的灵力，就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拖住了。
“你们扶桑还能随意查探他人经脉？”悟空缓缓地眯起了眼，意味不明地问道。
修仙的都知道，一个修士最不能被别人进入的就是识海，其次就是储蓄灵力、仙力、妖力的奇经八脉，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稍微做上点手脚或许就能导致灵力紊乱、修为大跌。
当然，一般人也没这个能力随随便便去查别人的识海或者经脉，只有专修此道的医修才能做到，并且还要被检查一方的同意才能达成。
可是方才……悟空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向来警惕至极，当年在斜月三星洞修炼时由于太过拼命一身狠劲，哪怕受了伤也从未放在心上，别说找医修，就是自己给自己包扎都懒得动手，结果今天居然毫无所觉地被这个小树妖摸到了自己的脉门？
也就是今天被桑桑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悟空才恍然发觉自己似乎不经意之间对这个小树妖开放了不少私人权限。
如果说一开始他对这个上门自荐的小师妹还有些不熟悉，那现在他几乎已经完全将她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所以方才战局之中，他的手比脑子更快一步地把小树妖拉回了安全区，但他明明是一个很排斥身体接触的人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作？
悟空还记得自己初入师门被派去照看小扶桑树时的光景，那时漫长的冬日刚刚过去，寒意却仍然刺骨。三星洞中众弟子对他这个异类多有鄙夷，不屑与他为伍，当然，他也懒得搭理那些人。
菩提祖师应该是很清楚这个状况，所以才安排他去照顾扶桑树，避开争斗。
不必与傻逼为伍让悟空整个猴都轻松了许多，就为了这个清闲，他也愿意在这棵树上多费点心思。但菩提祖师似乎很宝贝这棵树，为此还对他三令五申要好好照顾不得轻慢，还郑重其事地说此树有灵，本事通天。
那个时候悟空对这个评价十分不屑，他心想这世界上还能有比自己更通天的人吗？怎么可能？！他这种破石而出的奇才可是天下独一份儿的！这棵树再能耐不也就是一棵树吗，还是棵歪脖子树，这能有多“本事通天”？
师父肯定是怕他偷懒才这么说的。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悟空突然觉得那老头儿估计是真没说大话，虽然他管那叫小树妖，但人家的大名可是扶桑神树，能带一个“神”字，或许还真有些通天彻地的能力。
他搓了搓残留着扶桑温和灵力的指尖，在小树妖的肩膀上轻点两下，发觉自己确实没有任何的不习惯和抵触之心，眼底一片深沉墨色。
这真是扶桑与生俱来的天赋吗？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桑桑：“……”
桑桑也是查完了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顿时十分心虚。
大圣不知道她自己还能还能不知道吗？
扶桑根本就没有点亮这种天赋技能！
如果她真能无视法则随意查探他人经脉，那么之前替哪吒检查伤势时她不会什么都看不出来以至于束手无策。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要命的事情在于悟空冷不丁问了这一句之后，桑桑才发觉自己对大圣的了解实在是深得过分！
如果说随意查探经脉足够让人觉得忌惮，那么像她这样查了之后还能做出判断的，几乎可以称作恐怖了。
众所周知，每个人的灵力运转、修炼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即便修习同样的心法，先走哪条经脉后走哪条经脉、在哪里多用点力在哪里少用点力，这都是没有定数的东西，因为这其中包含身体素质、个人习惯种种因素的干扰，就是敞开了给人看，也不一定能看出来什么名堂。
而桑桑之前毫不受阻地探入了悟空的经脉，游走一圈之后更是没什么停顿就作出了“他没受伤”的判断，熟稔地仿佛是在检查自己的经脉一般，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因此无须演算，下意识地就给出了判断。
难道这也是迷妹滤镜的效果吗？
桑桑心头狂跳，渐渐浮现出一个堪称荒谬的念头来：或许她真的曾和大圣有过交集？或者说，她占用的这具身体曾经和大圣有过交集？
扶桑神树两万年才能修成人形，或许就是在她完全没有记忆的两万年里，曾经发生过某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个西游世界已经崩坏地彻底了，或许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大圣也曾有过前世？
……
两人各自沉默许久，手持火尖枪与悟空的对峙的红衣少年看到这一幕险些气炸，勾手回枪，直直地刺向悟空的咽喉。
风声乍起，战斗本能刻在血脉里的悟空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反手一棒迎了上去，分明是后起之势，却更胜一筹，将火尖枪撞得嗡嗡作响却不退半步。
红衣少年并未像他预料到的那般退后，悟空扬眉，露出颇有些兴味的笑容来。
……有意思。
这小鬼前几天还只能被他按在地上锤，只有放火阴人的本事，现在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居然都能接住他一击不退了？
很久没有遇到活的沙包了，悟空手痒的不行，至于桑桑为什么能查他的经脉……反正他又不排斥，查就查呗，有什么要紧？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这个小鬼按在地上再锤一顿！
谁知他还没开口，对面的红衣少年仿佛突然认出了什么似的，失声道：“是你？！！”
“……”悟空的战意像是被人一盆冷水浇下来，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和哪吒之前从未见过，唯一有可能的一次，就是他带着扶桑叶刻录黑旗气息的那一次。
为了不暴露身份，悟空特意捏诀变了个和本相没有半分相似的脸，将某个红衣小鬼锤了个痛快。
谁知一时手痒没控制住，他把人锤的惨了些，那红衣小鬼直接给他来了一阵“鬼火”。
七十二变的化身相若是受伤，本体也会受同样的伤。
那“鬼火”有多凶悟空已经在彤华宫里听说过了，他不想硬碰硬，只能召唤出四海龙王友情赞助的四件神装，被迫在这个小鬼面前露出了本相。
想到这儿，悟空眼中杀意毕露，若是这小鬼不愿意保守秘密，事情结束之后他一定会让他彻底闭嘴。
哪吒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
几天前他原本在辛辛苦苦找路，谁知竟然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家伙上门找茬，找茬也就算了，更可恶的他居然被人按在地上锤！
他好歹是千年前以一己之力扛起大梁力挽狂澜的战将，纯粹论武力，整个天庭也少有他敌手，能稳压他一头的或许只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郎真君杨戬，毕竟杨戬成名比他更早，战绩斐然更甚于他，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丢脸的。
但是前几天被那个矬人锤的那一顿简直太委屈了好吗！
仙界中人一般都是颜狗，只和长得好看的人来往，除了欣赏美人，更重要的原因是颜值和实力直接挂钩。仙界美人有两种，一种是实力低微、恃美行凶、机缘巧合飞升的仙人，其中典型便是嫦娥；另一种则是修为精深、实力超群的仙人，因为实力越强大，外貌也就越璀璨逼人，令人自惭形秽。
所以这年头的神仙很少打架了，因为走在路上看到对方的脸就能知道谁赢谁输，若是没有深仇大恨，实在没有动手的必要。
因此哪吒看到某个“矬人”扛着一根棒子冲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立刻就嫌弃地撇开了眼，随意举起火尖枪一挡，然后整条手臂都被震麻了。
哪吒：“……”
万万没想到一时轻敌差点手都废了，哪吒霎时就反应过来，这个实力惊人的“矮穷矬”肯定是用什么手段遮掩了样貌，其用心险恶至极！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哪吒失了先机，金箍棒那一下打得又重，被血虐了几个回合之后哪吒一气之下直接祭出了自己尚未能完全掌控的红莲真火，全力催动了它，如愿以偿地把那个该死的“矬人”烧出了本相——一只披红挂绿的猴子。
虽然是只毛都没褪干净的野猴子，样貌却比之前那副挫样顺眼多了，一点都没辜负他那一身本事。
红莲真火虽然让野猴子付出了代价，但哪吒自身也受了不少损害。从进入沙漠之地开始，他身体里残留的怨鬼似乎就隐隐有了死灰复燃的架势，而强行催动红莲真火更是加大了这种刺激，哪吒气血翻涌，片刻喘息后便战意勃发。
他正准备趁着扳回一城的机会好好和那只野猴子打一场，架势都摆好了结果那只猴子居然跑了！
哪吒差点气得喷火，想去追人却因伤反噬，好不容易把身体里怨鬼的躁动压制下去，那只野猴子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哪吒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整个人都是懵的：“……”
或许是愤怒的力量加成，哪吒本以为自己还要花些时间才能循着旗子找到维淳说的地方，没想到打完这一架，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单方面被凌虐一场后，他很快就模模糊糊地找到了线索，然后赶到了这片神奇的国度，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昏迷过去。
再睁眼，哪吒先是感觉到了手腕上的温度，是那种砂砾般的粗糙感，不仅死死地摁住了他，还不知所谓地动来动去。
哪吒：“……”
啊啊啊啊啊这是个什么变态！
自觉清白被毁的三太子想也不想地一枪甩出去，本以为怎么样都能让人不死也残，谁知竟然被挡了下来。
三太子：“……”
这他娘的还是个有本事的变态！更气了！
哪吒气冲冲地怒视对方，恨恨地磨着牙，打算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混蛋竟然敢对他上下其手，刚看清楚那张帅脸，人就傻了。
三太子：“……”
这不是前两天刚把他按在地上爆锤了一顿的野猴子吗？虽然他化人的样子比之前有好看了几个度，也没了满脸密密麻麻的金毛，但五官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在认出仇人的一瞬间，哪吒心中简直酸爽至极，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哪怕明知自己不是这变态猴子的对手，他依旧手持火尖枪撞了上去，率先发起攻势。
然而一□□出势到半途后，哪吒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
相比从前，他的灵力运转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了，自千年前受伤后他原本顺畅的经脉多了不少裂痕，这些裂痕一半是旧伤所致，一半是那些怨灵寄居所致。
这么多年时间里，哪吒嚼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仙草，伤势早已好得七七八八，但那些寄居在他身体里，随时等着他遭殃然后取而代之的恶灵却十分顽固。
虽然火德星君让他下凡找找关于自己身上旧伤的线索，但哪吒自己对此并没有什么期待。
整整一千年，他什么办法没试过？灵山上的佛经他都快背出花儿了也没见有什么成效，那些声名远播的高僧更是不知所谓，简直就是一群江湖骗子。
唯一一个曾让他有过片刻安宁的，还是个刚刚入门的小沙弥，那时哪吒才刚刚萌生了听和尚念经的想法，满怀希望地去了人间。
他遇到的第一个和尚，就是那个连正经名字都没有、只是因为被住持从河里捡来便唤作“江流儿”的小沙弥。
那真是一个很有佛性的小孩子，哪吒记得自己当时什么话都没说，那个眼巴巴地站在苹果树下，望着满头苹果发呆的小沙弥就突然回头看他，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用小奶音十分有礼貌地询问道：“施主，贫僧给您念一段经吧？”
那时候的三太子虽然满心怨愤，但对小孩子还是多了几分耐心的，尤其是碰到这么乖的小孩子，哪怕心中布满阴霾，那一刻他也真实地感受到了小沙弥纯粹的关心。
哪吒摸了摸小沙弥光溜溜的脑袋，笑着揶揄：“小师父，以你这个年纪便自称‘贫僧’，似乎有些不妥吧？”
小沙弥脸红了一下，认认真真地答道：“师父说我有慧根，一点就通，再过不久就能独挡一面啦！到时候我也可以到山下的镇子里去！”
哪吒奇道：“小师父为何想去镇上？”
小沙弥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因为师兄每次都山下带回来好多好吃啊不对不对……当然是因为贫僧想要早日像师父一样劝人向善，让人间太平啦！”
他年纪太小，还不怎么会掩饰自己的表情，说到后面，自己都脸红了，耳朵一抖一抖的，哪吒强忍着没笑出声来，目光里溢满柔和。
他自己家中就有个妹妹，只是妹妹一点不像妹妹，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活泼的时候，反而继承了父亲严肃的性子，虽然年纪最小，但总是以大人自居，照顾几个哥哥。
妹不成妹，于是哪吒顺利成章地“沦落”成了被全家宠爱的小宝贝，这才养成了一副傲娇臭屁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妹妹没有满足他做哥哥的幻想，所以哪吒见到这个十来岁的小沙弥时，潜意识里便带了几分好感。
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哪吒战后那颗受伤的心都快被萌化了，恨不得立刻把人拐回家做弟弟。
虽然小沙弥说漏了嘴，一副十分向往城镇繁华的样子，但哪吒当然能听出他后头那半句并不是搪塞敷衍，而是他切切实实的期待。
人间太平啊……哪吒的目光柔和下来，曾几何时，他的愿望不也是仙界昌盛、人间太平吗？
似乎有相同愿望的人总是更容易互相理解，那天素来骄傲的三太子纡尊降贵地和小沙弥并肩坐在苹果树下，晚风送来了草木与炊烟的气息，安静祥和。
三太子一边偷偷地伸手揉着自己娇嫩的没坐一会儿石头就痛痛的屁屁，一边望着小沙弥紧张又期待的神情，眨了眨眼，十分客气地比了个虚礼：“那就劳烦小师父替我念念经，消消罪孽了。”
小沙弥一本正经地谦虚道：“贫僧尽力而为。”
哪吒差点又笑出声来。
不过当小沙弥正式开始念经后，哪吒的心很快就被他抓住了。
小沙弥的声音其实还不适合念经，太小太奶了，没有那种严肃庄重感，只有满满的可爱。
完全把人当成自家崽宠爱的三太子滤镜有八百米厚，听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还伴随着时不时的点头，十分捧场。
但奇怪的是，捧场完了，哪吒居然真的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了许多，身体里肆虐的感觉也渐渐平息下来。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哪吒对于自己得了这么大的好处感到十分过意不去，他想了想，决定好好报答一下这个乖弟弟。
说做就做，哪吒略一思索，指了指两人背靠着的苹果树：“你是不是想吃那个？”
小沙弥诚实地点了点头。
哪吒立刻觉得自己一身本事有了用武之地，他当即道：“等着，施主一定给小师父摘个最好的下来！”
然后就被扯住了袖子。
哪吒低头，小沙弥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道：“师父说，这不是寺里的东西，不可以吃。”
“……那好吧。”哪吒只好悻悻地放弃，哎，谁能想到堂堂哪吒三太子有一天竟然会馋几个苹果呢？平常人们给他的供奉里奇珍异果不要太多，可他从来兴致缺缺，谁能想风水轮流转，他竟然也有被苹果吊胃口的时候。
大概这就是浪费粮食的下场吧。
一事不成，哪吒又想带小沙弥去镇子里见识见识，然后再次惨遭拒绝。
小沙弥一板一眼地答道：“可是师父不许贫僧下山。”
他一脸把师父的话奉为圣旨的表情，坚定地让人无话可说，哪吒很恨地揉了他的头，转身走了。
小沙弥没有挽留，静静地目送着他远去。
师父说过，这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所有同行的人最后都是要分开走的，所以他要早些习惯才是。
可是……小沙弥望着那个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无法抑制地涌出了一点哀伤。
唉，虽然迟早都要分开，但是这么快就分开，他真是一点都不习惯呢。这位像大哥哥一样的施主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呀，他是第一个愿意相信他会念经而且还表扬了他的！
虽然这位大哥哥施主的用词很令人羞耻，但小沙弥当然听得出来，那些从来不是敷衍，而是无比认真的赞美，听得他都要快乐地飞起来啦！
这么一想，大哥哥施主还是很好很好的，当然，如果他愿意跟他好好道个别就……
“大哥哥……施主！你回来了？！”小沙弥望着那个拎着许多包裹朝自己走来的身影，迅速地抛下矜持飞奔过去，露出惊喜的笑容。
三太子辛辛苦苦……啊不是，虽然因为有风火轮轻轻松松地跑了一趟代购业务，但看到小沙弥如此热情的回应还是忍不住扬起嘴角。
三太子故作矜持地打开了两个大口袋：“喏，都是给你的。”
小沙弥愣愣的：“啊？”
哪吒耐心地解释：“小师父今天帮了我很大的忙，这些就当是我给你的香火钱了！”
小沙弥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提醒道：“可是施主，香火钱是要上交给庙里的，贫僧不能私藏。”
哪吒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改了口：“那就当这是我送给小师父的礼物好了！”
小沙弥这才羞涩地收下礼物，抿唇笑起来，“我想和师父一起吃，可以吗？”
哪吒道：“当然可以。”
哪吒总觉得自己大概是在那一天用完了所有的好运气，他原本以为一个小沙弥念经便能对邪祟恶灵有如此效果，那那些盛名远扬的高僧岂不是几乎能根除这个毛病？
他也不舍得那么个小家伙天天给他念那么长的经，太费嗓子了，不好。
然而他踏遍了九州四海，再也没有碰到过第二个有此能力的人，回去找他们相遇的那棵苹果树，却发现寺里早已人去楼空。
所以哪吒渐渐学会了依靠自己，他以为自己或许要一辈子和这些恶心的东西斗争到底，谁知现在危机居然已经消弭了？
就那种顺畅到仿佛每个毛孔都360度无死角打开的感觉，正是许多年前他未受伤时的状态！
所以……
哪吒停住攻势，望着对面那只猴子，表情惊疑不定。
不会吧不会吧，帮他解决了这个千古难题的这个人居然很可能是那只黄毛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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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任务不任务的立刻就被桑桑抛之脑后，她飞奔到悟空身边，什么都没来得及问，就被他摁住肩膀拨到了身后。
桑桑无比自然地趁着接触之际将自己的灵力探入大圣的身体里游走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这才吁了口气。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上又缓缓落下，桑桑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刚想收回自己的灵力，就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拖住了。
“你们扶桑还能随意查探他人经脉？”悟空缓缓地眯起了眼，意味不明地问道。
修仙的都知道，一个修士最不能被别人进入的就是识海，其次就是储蓄灵力、仙力、妖力的奇经八脉，若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稍微做上点手脚或许就能导致灵力紊乱、修为大跌。
当然，一般人也没这个能力随随便便去查别人的识海或者经脉，只有专修此道的医修才能做到，并且还要被检查一方的同意才能达成。
可是方才……悟空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向来警惕至极，当年在斜月三星洞修炼时由于太过拼命一身狠劲，哪怕受了伤也从未放在心上，别说找医修，就是自己给自己包扎都懒得动手，结果今天居然毫无所觉地被这个小树妖摸到了自己的脉门？
也就是今天被桑桑突然来了这么一下，悟空才恍然发觉自己似乎不经意之间对这个小树妖开放了不少私人权限。
如果说一开始他对这个上门自荐的小师妹还有些不熟悉，那现在他几乎已经完全将她纳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所以方才战局之中，他的手比脑子更快一步地把小树妖拉回了安全区，但他明明是一个很排斥身体接触的人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作？
悟空还记得自己初入师门被派去照看小扶桑树时的光景，那时漫长的冬日刚刚过去，寒意却仍然刺骨。三星洞中众弟子对他这个异类多有鄙夷，不屑与他为伍，当然，他也懒得搭理那些人。
菩提祖师应该是很清楚这个状况，所以才安排他去照顾扶桑树，避开争斗。
不必与傻逼为伍让悟空整个猴都轻松了许多，就为了这个清闲，他也愿意在这棵树上多费点心思。但菩提祖师似乎很宝贝这棵树，为此还对他三令五申要好好照顾不得轻慢，还郑重其事地说此树有灵，本事通天。
那个时候悟空对这个评价十分不屑，他心想这世界上还能有比自己更通天的人吗？怎么可能？！他这种破石而出的奇才可是天下独一份儿的！这棵树再能耐不也就是一棵树吗，还是棵歪脖子树，这能有多“本事通天”？
师父肯定是怕他偷懒才这么说的。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悟空突然觉得那老头儿估计是真没说大话，虽然他管那叫小树妖，但人家的大名可是扶桑神树，能带一个“神”字，或许还真有些通天彻地的能力。
他搓了搓残留着扶桑温和灵力的指尖，在小树妖的肩膀上轻点两下，发觉自己确实没有任何的不习惯和抵触之心，眼底一片深沉墨色。
这真是扶桑与生俱来的天赋吗？
……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桑桑：“……”
桑桑也是查完了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顿时十分心虚。
大圣不知道她自己还能还能不知道吗？
扶桑根本就没有点亮这种天赋技能！
如果她真能无视法则随意查探他人经脉，那么之前替哪吒检查伤势时她不会什么都看不出来以至于束手无策。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要命的事情在于悟空冷不丁问了这一句之后，桑桑才发觉自己对大圣的了解实在是深得过分！
如果说随意查探经脉足够让人觉得忌惮，那么像她这样查了之后还能做出判断的，几乎可以称作恐怖了。
众所周知，每个人的灵力运转、修炼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即便修习同样的心法，先走哪条经脉后走哪条经脉、在哪里多用点力在哪里少用点力，这都是没有定数的东西，因为这其中包含身体素质、个人习惯种种因素的干扰，就是敞开了给人看，也不一定能看出来什么名堂。
而桑桑之前毫不受阻地探入了悟空的经脉，游走一圈之后更是没什么停顿就作出了“他没受伤”的判断，熟稔地仿佛是在检查自己的经脉一般，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因此无须演算，下意识地就给出了判断。
难道这也是迷妹滤镜的效果吗？
桑桑心头狂跳，渐渐浮现出一个堪称荒谬的念头来：或许她真的曾和大圣有过交集？或者说，她占用的这具身体曾经和大圣有过交集？
扶桑神树两万年才能修成人形，或许就是在她完全没有记忆的两万年里，曾经发生过某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个西游世界已经崩坏地彻底了，或许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大圣也曾有过前世？
……
两人各自沉默许久，手持火尖枪与悟空的对峙的红衣少年看到这一幕险些气炸，勾手回枪，直直地刺向悟空的咽喉。
风声乍起，战斗本能刻在血脉里的悟空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反手一棒迎了上去，分明是后起之势，却更胜一筹，将火尖枪撞得嗡嗡作响却不退半步。
红衣少年并未像他预料到的那般退后，悟空扬眉，露出颇有些兴味的笑容来。
……有意思。
这小鬼前几天还只能被他按在地上锤，只有放火阴人的本事，现在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居然都能接住他一击不退了？
很久没有遇到活的沙包了，悟空手痒的不行，至于桑桑为什么能查他的经脉……反正他又不排斥，查就查呗，有什么要紧？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这个小鬼按在地上再锤一顿！
谁知他还没开口，对面的红衣少年仿佛突然认出了什么似的，失声道：“是你？！！”
“……”悟空的战意像是被人一盆冷水浇下来，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和哪吒之前从未见过，唯一有可能的一次，就是他带着扶桑叶刻录黑旗气息的那一次。
为了不暴露身份，悟空特意捏诀变了个和本相没有半分相似的脸，将某个红衣小鬼锤了个痛快。
谁知一时手痒没控制住，他把人锤的惨了些，那红衣小鬼直接给他来了一阵“鬼火”。
七十二变的化身相若是受伤，本体也会受同样的伤。
那“鬼火”有多凶悟空已经在彤华宫里听说过了，他不想硬碰硬，只能召唤出四海龙王友情赞助的四件神装，被迫在这个小鬼面前露出了本相。
想到这儿，悟空眼中杀意毕露，若是这小鬼不愿意保守秘密，事情结束之后他一定会让他彻底闭嘴。
哪吒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
几天前他原本在辛辛苦苦找路，谁知竟然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家伙上门找茬，找茬也就算了，更可恶的他居然被人按在地上锤！
他好歹是千年前以一己之力扛起大梁力挽狂澜的战将，纯粹论武力，整个天庭也少有他敌手，能稳压他一头的或许只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二郎真君杨戬，毕竟杨戬成名比他更早，战绩斐然更甚于他，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丢脸的。
但是前几天被那个矬人锤的那一顿简直太委屈了好吗！
仙界中人一般都是颜狗，只和长得好看的人来往，除了欣赏美人，更重要的原因是颜值和实力直接挂钩。仙界美人有两种，一种是实力低微、恃美行凶、机缘巧合飞升的仙人，其中典型便是嫦娥；另一种则是修为精深、实力超群的仙人，因为实力越强大，外貌也就越璀璨逼人，令人自惭形秽。
所以这年头的神仙很少打架了，因为走在路上看到对方的脸就能知道谁赢谁输，若是没有深仇大恨，实在没有动手的必要。
因此哪吒看到某个“矬人”扛着一根棒子冲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立刻就嫌弃地撇开了眼，随意举起火尖枪一挡，然后整条手臂都被震麻了。
哪吒：“……”
万万没想到一时轻敌差点手都废了，哪吒霎时就反应过来，这个实力惊人的“矮穷矬”肯定是用什么手段遮掩了样貌，其用心险恶至极！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哪吒失了先机，金箍棒那一下打得又重，被血虐了几个回合之后哪吒一气之下直接祭出了自己尚未能完全掌控的红莲真火，全力催动了它，如愿以偿地把那个该死的“矬人”烧出了本相——一只披红挂绿的猴子。
虽然是只毛都没褪干净的野猴子，样貌却比之前那副挫样顺眼多了，一点都没辜负他那一身本事。
红莲真火虽然让野猴子付出了代价，但哪吒自身也受了不少损害。从进入沙漠之地开始，他身体里残留的怨鬼似乎就隐隐有了死灰复燃的架势，而强行催动红莲真火更是加大了这种刺激，哪吒气血翻涌，片刻喘息后便战意勃发。
他正准备趁着扳回一城的机会好好和那只野猴子打一场，架势都摆好了结果那只猴子居然跑了！
哪吒差点气得喷火，想去追人却因伤反噬，好不容易把身体里怨鬼的躁动压制下去，那只野猴子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哪吒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整个人都是懵的：“……”
或许是愤怒的力量加成，哪吒本以为自己还要花些时间才能循着旗子找到维淳说的地方，没想到打完这一架，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单方面被凌虐一场后，他很快就模模糊糊地找到了线索，然后赶到了这片神奇的国度，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昏迷过去。
再睁眼，哪吒先是感觉到了手腕上的温度，是那种砂砾般的粗糙感，不仅死死地摁住了他，还不知所谓地动来动去。
哪吒：“……”
啊啊啊啊啊这是个什么变态！
自觉清白被毁的三太子想也不想地一枪甩出去，本以为怎么样都能让人不死也残，谁知竟然被挡了下来。
三太子：“……”
这他娘的还是个有本事的变态！更气了！
哪吒气冲冲地怒视对方，恨恨地磨着牙，打算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混蛋竟然敢对他上下其手，刚看清楚那张帅脸，人就傻了。
三太子：“……”
这不是前两天刚把他按在地上爆锤了一顿的野猴子吗？虽然他化人的样子比之前有好看了几个度，也没了满脸密密麻麻的金毛，但五官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在认出仇人的一瞬间，哪吒心中简直酸爽至极，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哪怕明知自己不是这变态猴子的对手，他依旧手持火尖枪撞了上去，率先发起攻势。
然而一□□出势到半途后，哪吒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
相比从前，他的灵力运转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了，自千年前受伤后他原本顺畅的经脉多了不少裂痕，这些裂痕一半是旧伤所致，一半是那些怨灵寄居所致。
这么多年时间里，哪吒嚼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仙草，伤势早已好得七七八八，但那些寄居在他身体里，随时等着他遭殃然后取而代之的恶灵却十分顽固。
虽然火德星君让他下凡找找关于自己身上旧伤的线索，但哪吒自己对此并没有什么期待。
整整一千年，他什么办法没试过？灵山上的佛经他都快背出花儿了也没见有什么成效，那些声名远播的高僧更是不知所谓，简直就是一群江湖骗子。
唯一一个曾让他有过片刻安宁的，还是个刚刚入门的小沙弥，那时哪吒才刚刚萌生了听和尚念经的想法，满怀希望地去了人间。
他遇到的第一个和尚，就是那个连正经名字都没有、只是因为被住持从河里捡来便唤作“江流儿”的小沙弥。
那真是一个很有佛性的小孩子，哪吒记得自己当时什么话都没说，那个眼巴巴地站在苹果树下，望着满头苹果发呆的小沙弥就突然回头看他，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用小奶音十分有礼貌地询问道：“施主，贫僧给您念一段经吧？”
那时候的三太子虽然满心怨愤，但对小孩子还是多了几分耐心的，尤其是碰到这么乖的小孩子，哪怕心中布满阴霾，那一刻他也真实地感受到了小沙弥纯粹的关心。
哪吒摸了摸小沙弥光溜溜的脑袋，笑着揶揄：“小师父，以你这个年纪便自称‘贫僧’，似乎有些不妥吧？”
小沙弥脸红了一下，认认真真地答道：“师父说我有慧根，一点就通，再过不久就能独挡一面啦！到时候我也可以到山下的镇子里去！”
哪吒奇道：“小师父为何想去镇上？”
小沙弥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因为师兄每次都山下带回来好多好吃啊不对不对……当然是因为贫僧想要早日像师父一样劝人向善，让人间太平啦！”
他年纪太小，还不怎么会掩饰自己的表情，说到后面，自己都脸红了，耳朵一抖一抖的，哪吒强忍着没笑出声来，目光里溢满柔和。
他自己家中就有个妹妹，只是妹妹一点不像妹妹，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活泼的时候，反而继承了父亲严肃的性子，虽然年纪最小，但总是以大人自居，照顾几个哥哥。
妹不成妹，于是哪吒顺利成章地“沦落”成了被全家宠爱的小宝贝，这才养成了一副傲娇臭屁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妹妹没有满足他做哥哥的幻想，所以哪吒见到这个十来岁的小沙弥时，潜意识里便带了几分好感。
简单地聊了几句之后，哪吒战后那颗受伤的心都快被萌化了，恨不得立刻把人拐回家做弟弟。
虽然小沙弥说漏了嘴，一副十分向往城镇繁华的样子，但哪吒当然能听出他后头那半句并不是搪塞敷衍，而是他切切实实的期待。
人间太平啊……哪吒的目光柔和下来，曾几何时，他的愿望不也是仙界昌盛、人间太平吗？
似乎有相同愿望的人总是更容易互相理解，那天素来骄傲的三太子纡尊降贵地和小沙弥并肩坐在苹果树下，晚风送来了草木与炊烟的气息，安静祥和。
三太子一边偷偷地伸手揉着自己娇嫩的没坐一会儿石头就痛痛的屁屁，一边望着小沙弥紧张又期待的神情，眨了眨眼，十分客气地比了个虚礼：“那就劳烦小师父替我念念经，消消罪孽了。”
小沙弥一本正经地谦虚道：“贫僧尽力而为。”
哪吒差点又笑出声来。
不过当小沙弥正式开始念经后，哪吒的心很快就被他抓住了。
小沙弥的声音其实还不适合念经，太小太奶了，没有那种严肃庄重感，只有满满的可爱。
完全把人当成自家崽宠爱的三太子滤镜有八百米厚，听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还伴随着时不时的点头，十分捧场。
但奇怪的是，捧场完了，哪吒居然真的觉得自己心里好受了许多，身体里肆虐的感觉也渐渐平息下来。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哪吒对于自己得了这么大的好处感到十分过意不去，他想了想，决定好好报答一下这个乖弟弟。
说做就做，哪吒略一思索，指了指两人背靠着的苹果树：“你是不是想吃那个？”
小沙弥诚实地点了点头。
哪吒立刻觉得自己一身本事有了用武之地，他当即道：“等着，施主一定给小师父摘个最好的下来！”
然后就被扯住了袖子。
哪吒低头，小沙弥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道：“师父说，这不是寺里的东西，不可以吃。”
“……那好吧。”哪吒只好悻悻地放弃，哎，谁能想到堂堂哪吒三太子有一天竟然会馋几个苹果呢？平常人们给他的供奉里奇珍异果不要太多，可他从来兴致缺缺，谁能想风水轮流转，他竟然也有被苹果吊胃口的时候。
大概这就是浪费粮食的下场吧。
一事不成，哪吒又想带小沙弥去镇子里见识见识，然后再次惨遭拒绝。
小沙弥一板一眼地答道：“可是师父不许贫僧下山。”
他一脸把师父的话奉为圣旨的表情，坚定地让人无话可说，哪吒很恨地揉了他的头，转身走了。
小沙弥没有挽留，静静地目送着他远去。
师父说过，这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所有同行的人最后都是要分开走的，所以他要早些习惯才是。
可是……小沙弥望着那个逐渐消失的背影，心里无法抑制地涌出了一点哀伤。
唉，虽然迟早都要分开，但是这么快就分开，他真是一点都不习惯呢。这位像大哥哥一样的施主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呀，他是第一个愿意相信他会念经而且还表扬了他的！
虽然这位大哥哥施主的用词很令人羞耻，但小沙弥当然听得出来，那些从来不是敷衍，而是无比认真的赞美，听得他都要快乐地飞起来啦！
这么一想，大哥哥施主还是很好很好的，当然，如果他愿意跟他好好道个别就……
“大哥哥……施主！你回来了？！”小沙弥望着那个拎着许多包裹朝自己走来的身影，迅速地抛下矜持飞奔过去，露出惊喜的笑容。
三太子辛辛苦苦……啊不是，虽然因为有风火轮轻轻松松地跑了一趟代购业务，但看到小沙弥如此热情的回应还是忍不住扬起嘴角。
三太子故作矜持地打开了两个大口袋：“喏，都是给你的。”
小沙弥愣愣的：“啊？”
哪吒耐心地解释：“小师父今天帮了我很大的忙，这些就当是我给你的香火钱了！”
小沙弥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提醒道：“可是施主，香火钱是要上交给庙里的，贫僧不能私藏。”
哪吒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改了口：“那就当这是我送给小师父的礼物好了！”
小沙弥这才羞涩地收下礼物，抿唇笑起来，“我想和师父一起吃，可以吗？”
哪吒道：“当然可以。”
哪吒总觉得自己大概是在那一天用完了所有的好运气，他原本以为一个小沙弥念经便能对邪祟恶灵有如此效果，那那些盛名远扬的高僧岂不是几乎能根除这个毛病？
他也不舍得那么个小家伙天天给他念那么长的经，太费嗓子了，不好。
然而他踏遍了九州四海，再也没有碰到过第二个有此能力的人，回去找他们相遇的那棵苹果树，却发现寺里早已人去楼空。
所以哪吒渐渐学会了依靠自己，他以为自己或许要一辈子和这些恶心的东西斗争到底，谁知现在危机居然已经消弭了？
就那种顺畅到仿佛每个毛孔都360度无死角打开的感觉，正是许多年前他未受伤时的状态！
所以……
哪吒停住攻势，望着对面那只猴子，表情惊疑不定。
不会吧不会吧，帮他解决了这个千古难题的这个人居然很可能是那只黄毛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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