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祁蕴_死遁后我被迫成了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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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祁蕴

  偌大的金銮殿上,一众臣子立于殿内,金碧辉煌的殿门大剌剌地敞开。此刻晨光正好,上好白玉铺造成的地面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朝中大臣都立于殿内,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一小片地砖,后排是绿袍官员,中排是红袍官员,站在最前面的则是位高权重的紫袍官员,只有极少数着紫袍,看起来只有两位。

  依着规矩,殿门大开,还好不是冬日,若是冬日,从殿外吹来的风早就让他们腿脚打颤。

  最上方的是现今周朝的皇帝,六岁稚龄登上皇位,如今不过十六,年轻稚嫩。

  她懒懒地倚在龙椅一侧,外罩的袍子宽大,挡住了她歪斜的肩膀,底下人也不敢轻易抬头看她,倒也没人看清她的动作。

  乐清把玩着手里小巧玲珑的骨扇,心不在焉地听着下面人的禀报。

  一个着红袍身形瘦削挺拔的人立于殿中心,举起笏板。

  他得了前方平阳侯的一个眼神,心领神会,扬声道:“陛下,这会试为我朝选拔人才,历来所受关注颇多。而我朝于三月举办会试,那时春寒料峭,恐举子们身材单薄,无法支撑考试。臣提议,将会试移至五月,那时天气正好,举子不会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继续考试,这样一来能够给陛下选出学识最佳的门生。”

  说完小心看了平阳侯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心下大定。

  乐清看着他们的眉眼官司,没有说话,只玩味地摸着手里只半个手掌大的骨扇。

  着红袍的人也没想小皇帝给他什么回应,只默默盯着地面,等待别人的发难。

  果不其然,另一边突然又有一人上前来,着红袍的人余光微瞟,是威北将军。

  威北将军侧目怒视先前出列着红袍的官员,厉声道:“陛下不可!我朝历来会试皆为三月,怎可因为这般原因便将会试改期?”

  乐清仍然不答,她细细抚着扇柄上栩栩如生的仙鹤花纹。

  这时着红袍官员又道:“陛下容禀!”

  “这春寒料峭,正是民间所言‘倒春寒’也。今年会试就有好几个举子因为受不住寒气晕倒,无法支撑他做完考卷。如此浪费自身的资质,如果能将会试推迟两月,定当能为陛下选出最好的门生!”

  威北将军一听,嘴边两撇胡子都要翘起来了,“这选出来的进士若是身体瘦弱,哪堪大用?这历来会试选的,就是那学识又好,身体又强壮的人。若是移后两月,哪知道选出来的是不是个病秧子?这样的人进了朝堂,也帮不了陛下什么忙!”

  着红袍的人上前一步,“将军这是强词夺理!文人书生自然身体不如武士!吾等皆为文人,汝是否在侮辱吾等?”

  威北将军双手放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可没有,谁跳脚我说谁。”

  着红袍的人气极,两人就在大殿上吵了起来,着红袍的人是文官,就算是骂人也是辞藻堆砌,让人听得头脑发昏。

  乐清听着堂下众人的争吵,眼神微闪。

  这倒是个好机会。

  堂下双方还在争吵,着红袍的人文弱,眼看就要输了,他立即朝乐清跪下,“陛下,这威北将军在朝堂上如此猖狂,请陛下将其治罪,以正朝纲!”

  威北将军瞪了他一眼,就你会跪?他立刻也跪下,“陛下,老臣绝无此心!只是为了我朝官吏的身体着想啊!”

  堂上这时分为了两派,泾渭分明,一派文人,一派武士。

  乐清带着几分审视看着穿红袍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年轻时候是个美男子,脸上却总带着苦相,令人不喜。

  知道心疼贡院学子身体不好,却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女儿,大冷天的让她落水一命呜呼,事后只问上一句请没请大夫就没了,还真是装的一副好人相。

  乐清移开视线,冷笑不语。

  她又看了眼仍旧淡然不惹尘埃的平阳侯,这平阳侯任由自己的部下与武官一派争论不休,最先惹起纷争,自己却不发一语,坐收渔翁之利。

  乐清随手将汤婆子丢给了一旁的内侍官,她靠着椅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看着下面争论不休的大臣们。

  她算是看清楚了,这朝堂分为两派。

  一派是以嘴边有两撇小胡子的威北大将军段戎为首的武官,天天主张以武力解决问题。

  一派是以中年美大叔平阳侯祁蕴为首的文官团队,主张文治天下。

  这两派天天在朝堂吵得不成样子,其实在她看来,这威北将军虽说生性粗犷,但只要好声好气的,还是很好说话的。倒是平阳侯,永远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不清内心真实想法。

  而那面带苦相的红袍男子便是文人中的代表,平阳侯的狗腿子,礼部尚书南棠。

  乐清打量着离她最近的紫袍文官之首——平阳侯祁蕴。

  面若冠玉,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只眼角有几抹细纹,不细看根本看不出真实年龄。

  他给我找不痛快,我也得给他找不痛快。

  毕竟是男主爹,男主最后可是要杀她的...

  乐清眯起眼,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两位爱卿说的都有理,朕以为,这威北将军所言无甚关系,南爱卿便谅解一二又何妨?”

  前方原本闭目养神的平阳侯听到这话缓缓睁开眼,望着乐清。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心下却疑惑不止。

  这是哪一出?

  众大臣也都不敢相信的看着乐清,仿佛见了鬼的样子。

  陛下平日可是最不喜威北将军的!

  乐清含笑看回去,他们又都战战兢兢地收回了视线。

  她突然吸了吸鼻子,敛起笑意,低下头,半晌不语。

  堂下的官员见陛下久久不语,悄悄抬头向台上瞟去,倏然就变了脸色。

  只见他们平时桀骜不驯的陛下此时眼尾微红,面上一副伤心之色,“朕昨日做了个梦,梦见了皇考。”

  臣子们皆虎躯一震,先帝托梦?!

  “梦里皇考将朕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朕愧对众位爱卿。朕醒来以后,冷汗涟涟,直觉这十年属实对不住皇考。朕从六岁便被推上皇位,如今已过十载,从未有过实绩,所有事情皆为太傅和将军亲手操办。朕还对威北将军如此...”

  乐清欲言又止,索性将衣袖掩于面前,看上去像是想挡住自己的失态,“朕当真问心有愧!”

  堂下大臣如遭雷劈,一朝天子,于朝堂之上因过去的顽劣哭泣不止。

  这简直闻所未闻,生平罕见啊!

  他们连忙跪下,“陛下保重龙体!”

  连平阳侯都顾不上什么布局了,急忙叩拜。这时候要是不跪,那是要被天下文人的唾沫星子喷死的。

  乐清缓缓放下袖子,露出自己带着些许泪痕的脸,她佯装伤心理了理微乱的衣摆,垂下视线看着众人。

  “这威北将军所言,为了我朝官吏身体素质着想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实话。若是身体不好,如何为大周,为朕做事?南爱卿所言也有理,许多有才的举子因为身体原因被淘汰,着实可惜。但三月会试乃我朝传统,不好轻易更改。”

  “不然,就为贡院举子拨些炭火,每次会试那三日,每间院子就多拨三盆炭火好了。”

  “威北将军,这样...可好?”

  她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堂下的威北将军,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段戎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如今被陛下这样坦诚以待,忙道:“好,好。”

  乐清满意地笑了,她往旁边看,发现殿下的大臣神情各异,怔怔地盯着她。

  只有平阳侯噙起笑意,对她拜道:“陛下容禀,我朝银碳数量并不充裕,这会试人员多达上千人。每间房三盆,这银钱,从何处取?”

  小皇帝突然想揽回大权,是太后授意?还是小人煽动?

  平阳侯面上波澜不惊,看起来正直无比。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乐清掩下眼底的得逞,状似惊讶道:“国库不充裕!!?为何?”皇帝残暴、太后爱财,钱全在太后那,国库怎么可能充裕?

  平阳侯一副‘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国库为什么不充裕你心底没点数吗?

  他努力收回表情,刚想开口解释,只见小皇帝话头一转,看起来十分伤心,“可母后说朕还小,将钥匙拿走了。我朝历来以孝治天下,朕也不好忤逆尊长。这可怎么是好?当真是无可挽回了吗?”

  说着,乐清眼尾一红,又要掉下泪来。

  堂下众人忙安慰道:“怎会?陛下如今醒悟,臣等莫不欢喜!”

  乐清擦去眼泪,端坐龙椅上,镇定道:“爱卿们莫要再安慰朕了。”表情倒是十分镇定,但眼眶仍发红,看着就像强装出来安慰他们的。

  威北将军段戎急了,“这钱就由我们出!陛下无需担心。”

  乐清心中一喜,面上只做一副不忍的样子:“可...爱卿们的俸禄也并不多,如何能出这么一笔庞大的开销?”

  除了威北将军段戎和平阳侯祁蕴之外的人皆喏喏不语。

  这确是一笔很大的银钱。

  乐清装作眼光扫视一圈,瞟到平阳侯,眼前一亮。

  平阳侯突然有一个不好的念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白莲花乐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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