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将军谢霁_死遁后我被迫成了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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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将军谢霁

  谢夫人抚平眼前人衣物上的褶皱,拉直他的衣袖,将甲胄摆得正正的。她想摸一摸他的头,却发现曾经那个跟着母亲一路艰难来到京城的孩子,早已长得高大俊拔。

  她举在半空的手顿在那,无声轻叹一声想要放下来。眼前的人却忽然弯下腰,梳得平整的头发枕在她的手掌,窸窸窣窣地蹭着。

  谢夫人柔肠忽起,唇角笑意微漾,“霁儿此去,定要平平安安归来。”

  谢霁仍旧维持着弯腰的动作,抬眸冲谢夫人笑道:“我省得,舅母不要太过牵挂,免生惆怅。”

  谢夫人不舍地抚摸着谢霁的额头,余光瞥见谢戎走了进来,她轻轻拍了拍谢霁的脑袋,“跟你舅舅好好道个别。”

  “道什么别?又不是不回来了。”谢戎的声音传了过来。

  谢霁直起腰,偏头去看门口,谢戎正威武站在门口,双手持剑,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谢霁心头微颤,勉强道:“舅舅,我都要出征了,你不会还要打我一顿吧?”

  谢戎眉毛一竖,道:“臭小子!”

  谢夫人止不住的笑。

  谢霁指了指谢戎手上的剑,“你今日不会还有左右手同时打吧?”他脸上涌出一丝绝望。

  打不过舅舅要被打,打过了还得被打。谢霁表示很绝望。

  谢夫人走到谢戎身边,接过谢戎右手边的那柄剑,谢戎担心道:“夫人小心些,剑锋利得很。”

  谢夫人不理会谢戎的话,径直将剑拿至谢霁眼前。

  谢霁看清了眼前的剑,剑身长三尺,身薄而刃,剑面平缓流畅,锋利处寒光凛凛,令人不敢直视。

  “这是你舅舅以前在战场上的佩剑。”谢夫人解释着。

  谢霁下意识去看站得老远的舅舅,见他偏头不看他,但脸上显出的几分微红暴露了主人羞涩之意。

  很难得能看见威猛无比的威北将军这般不好意思的样子,谢霁心中温暖,也不戳破,只低头对谢夫人道:“我若是拿了,舅舅怎么办?”

  谢夫人冲他微笑,示意他取剑,“这把剑是前朝铸剑师吴宁所铸,因为杀气太重,你舅舅只在上战场时用它,平时用不着。”

  谢霁接过长剑,入手便觉一股寒意,是凶剑自带的杀气。谢霁浑身一凛,手下用力,终于按捺住了凶狠的剑意,长剑在他手里慢慢平静下来,那股寒气渐渐消失,落在谢霁手上成了一柄普通的长剑。

  谢戎看见这个景象满意点头,不愧是他谢家儿郎,也就比他差一点。

  谢霁找到了喜欢的兵器十分开心,他按捺住心底的激动,“多谢舅舅舅母。”

  谢夫人含笑点头,“什么都不必说,舅舅舅母只盼着你平安归来。”

  谢戎连忙道:“输了你就别回来了!”怒目圆睁盯着谢霁的眼睛,仿佛只要他说一句不,就真的不让他进门一样。

  谢霁扬起笑脸,执剑而立,“那舅舅要不要来比试一场?”

  谢戎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昂首道:“来。”

  仿佛习惯了一般,谢夫人玉手指向门外,“去外面打。”

  谢霁和谢戎乖巧溜到院子里,两人各占一方,皆持剑抵胸,目视对手,不动如山。

  在又一次眼神交汇时,谢戎动了,他从左侧滑行至谢霁身前,剑指肋骨处,被谢霁执剑挡了回来。谢霁也不再平静,反手挥出一道剑招,力度之大几乎要震碎剑身。

  谢戎是沙场老手,迅速改换方向,刺向另一侧,谢霁身形诡秘,在谢戎刺过来之前就预判了他的下一招,挥剑打偏了谢戎刺过来的剑尖。

  谢戎感受着被震麻的手掌,脸上神情越发狂热,“再来!”

  他飞身又是一招,谢霁也入阵与他缠斗起来。两人就这么在院子里比试着,都想将对方压下来,因此难舍难分。

  最后还是谢戎棋差一招,他们力竭地平躺在院子上,明明身上没有一丝力气,谢戎却大笑起来,那笑声朗朗,几乎冲破天际。

  他笑到最后,涌出几分欣慰,“长大了。”

  谢霁调侃道:“这下不必再每日想法子输了。”

  谢戎瞪大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臭小子,给你点颜色就这般嘚瑟。”他看了眼喜形于色的谢霁,沉声道:“光是剑招赢了我没有用,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稍不谨慎便是全盘皆输。切忌纸上谈兵。”

  他这么告诫着谢霁。

  谢霁冲谢戎笑笑,脸上是谢戎再也没有的意气风发,他听见这个即将奔赴战场的少年说,“舅舅放心。”

  “你和舅母就在家里等着,等着我将江东抢回来。”

  谢戎忍不住想起自己年少之时,也是这般的锋芒毕露,眼底的光藏也藏不住。

  望他胜利归朝,也望他平安无事。

  万事顺遂。

  谢霁确实没有说大话,他率领十万大军驻扎在虞江以西,随后带领三千精兵轻衣简行横渡虞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袭了叛军在并州西南营的驻扎地,然后大开城门,迎一万士兵进并州城。

  仅三个时辰,在并州城百姓尚处梦境时,并州,已收回国土。

  满朝皆惊。

  朝臣皆道,谢戎这个侄子丝毫不堕将门之名,首次出征便得此大捷,有此良将,大周社稷无虞。

  远隔千里,京城的百姓人人称颂谢霁,言之天生将星,全天下将士加起来都不及一个谢小郎君。这话虽然说的大了些,但确实道出了谢霁的惊才绝艳。

  一时之间,京中女子皆芳心暗许,威北将军府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踏烂了。

  在听到探子传来的消息时,朝中臣子都为谢戎道喜,就算平日在朝中敌对,他们此时也都是真心实意地夸赞谢霁。毕竟,谢霁救下的不仅仅是一个城池,还有他们大周的命脉。

  祁蕴则是斜眼看着满面红光的谢戎,脑中考虑着谢家该如何处理,一门两将,且谢戎忠君爱国,必会成为他夺位的大敌。

  可...若是杀了他二人,是对国力的损失。

  祁蕴掩下眼底深深的思虑,暂且不动声色。

  乐清则是看着高兴的众人勾出一个无奈的笑,他们,怕是高兴的太早了...

  那天,昭卿来找她,说谢霁出发前想见见她,对于被她一手安排前往战场的谢霁,她当然不会拒绝,于是她欣然前往。

  她还记得,谢霁那天穿着整套的黑金柳叶扎甲,没有戴上笨重的头盔,高高竖起的发髻露在外面,衬得他脖颈纤长。

  她唤了谢霁一声,小将军拿着剑缓缓回头看她,长剑在地面画出一道弧度,金属相接的声音刺啦作响。乐清仿佛看见了书里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

  他问她,“好看吗?”

  乐清微愣,“你就是让我来看你穿盔甲的样子的?”

  谢霁看着懒洋洋的,“对啊,不然还能做什么?”

  乐清哭笑不得,“就这?”难道就没有什么交代?没有什么临别赠言?亏她还辗转反侧一个晚上。

  谢霁笑的像个偷腥的猫,点头道:“就这。”

  如此熟悉的对话令乐清有些奇怪,脑中灵光一闪,这不是当时她到都察院时骗谢霁担心了一个晚上的话吗?

  乐清瞪了一眼偷笑的谢霁,“就你会记仇。”

  谢霁笑的开心,“怎么?就许你骗我,不许我骗骗你?”

  乐清一摊手,“行,那我也看完了,没什么事我走了。”她转身作势要走。

  背后的谢霁连忙拉住她,“别别,我逗你的。”

  乐清不动,始终背对着他。

  谢霁以为她生气了,歪头试探道:“你生气了?”

  乐清还是不搭话。

  谢霁一撇嘴,“我都要上战场了,你还要与我生气,看来还真是一点都不在乎我这个朋友。”

  “要是我在战场上死了,你可就再也见不到...”

  他抬头看去,乐清不知何时转过身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谢霁连忙咽下剩下的话,乐清嘲笑道:“继续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反正你咒的是自己,你不怕死就继续说啊。”

  顶着乐清的死亡视线,谢霁哪还敢继续?

  他挺直腰背,“我谢霁可是要当阎王的人,哪会被那些小鬼害死。”

  乐清上下打量着谢霁全身,视线落在他手上的长剑上,长剑铮铮,就像那气势诡谲的战场,在战局定下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乐清压在心头很久的话突然说出口,“你...可有把握?”

  书里这个场景是没有的,她为了加快剧情进度才不得不将谢霁送去,她也不知道谢霁在这个时间入战场还会不会成为那个战神将军。

  谢霁稍稍弯下腰,与乐清直视着,低声道:“若是我回不来,你待如何?”

  他目光深邃而锋利,在乐清看不见的眼底还带着几分期盼与热切。

  他想知道她的想法,想了解她对他的关心。

  乐清忽然有些害怕,她躲闪地移开视线。

  她害怕谢霁因为她不能成长为受人敬仰的战神,她害怕谢霁没有做好准备匆匆入战场会失败,她更加害怕谢霁死在那......

  可,这么好的谢霁,怎么能离开?

  这个可怕的想法冲入乐清脑海,她猛地抬起头,撞进谢霁惊讶的眼眸中,坚定道:“你不会死,你会长命百岁,会熠熠生辉,你还会史书留名,得万人敬仰。”

  “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她死死咬住这几个字。

  也许等他回来时,她已经回家了,可谢霁不该死在江东,他该有一番自己的天地,而他,该在那属于他的天地闪闪发光。

  谢霁怔愣地盯着眼前的人,她如此笃定信任,那他怎么能让她失望?

  于是他难得正经地笑了一下,就像京城受人称赞的世家子弟,温和有礼,仔细看看还带着几分谢霁独有的骄傲。

  “我答应你。”

  “我会平安归来。”

  要等着我啊...

  我的小媳妇儿。

  作者有话要说:始终认定自己是上面那个的谢小将军表示,乐清就是自己的小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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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机小可怜皇子x前世不谙世事小仙女这辈子白切黑切白切黑小汤圆】

  元初三年,帝师裴衾授首伏诛,其心腹将之恶行公之于众,震惊朝野。陛下赐其毒酒一杯,尸首悬挂于城门之上曝晒七日,以示帝王威仪。

  我死后三月,庆国上下,举朝欢庆,无一人不欢喜我这大奸臣终于伏法,庆国得见光明。

  我死后第二年,朝堂起用大批新人,旧臣忙得焦头烂额,有人突然提起我,朝野上下一片静默,眼见陛下面色漆黑,无人敢接话。

  我死后第三年,皇帝为我平反,众臣为我守灵,百姓为我痛哭鸣冤。

  而我魂魄囿于玉佩之内,冷眼旁观着这迟来的清白。

  我死后第七年,庆国覆灭,朝臣叛逃,狠心的小狼崽子在曾经悬挂我尸身的城墙上一跃而下,口中喃喃“我来殉你。”

  这折磨他数年的心魔缠绕于身,终究与他一同归于天地。

  新朝赋税沉重,旧朝百姓过得苦不堪言,人人都道,若是帝师尚在,必定不会到如此地步。

  于是,元祚一年,帝师死后第七年,我被世人奉若神明。

  再睁开眼,我回到了十三年前还在祁山隐居的时候。

  彼时的虞骆舟还是个小可怜皇子,在山门外顶着风雪跪了整整三日,欲许以帝师之位,请我出山。

  我觉得亏本的买卖不能再做第二次。

  于是在他终于经受不住暴风雪的侵袭,虚弱倒地时,我躲在背后套上麻袋狠狠揍了他一顿。

  然后命人将其丢出祁山百里外,再不用见他那惯会哄人的委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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