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_重生后男主又黑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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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宫宴之事,长公主和淮南侯需得做做样子,来堵悠悠众口。裴淮拒了封赏,怎么着也得受顿皮肉之苦。

  裴淮身份金贵,刑具自然也别具一格。

  淮南侯抽出长颈瓶里竖着的鸡毛掸子,在手里颠了颠。

  长公主皱眉:“做做表面样子便可,别打着打着动了真格。”

  淮南侯宠妻,闻言先把掸子往自己身上一抽:“永安,这个力度可好?”

  长公主笑,上前给他理好领口:“左右也是你儿子,你不心疼就行。”

  裴淮没穿氅衣,进门时手脚冰凉,原先白皙的脸仿佛溢出一层冷光。

  “父亲,母亲!”

  侯爷板起脸来:“陛下御赐的世子之位,你也敢拒。”

  裴淮撩起袍子,扫了眼四下,“我趴哪您打着方便?”

  “孽障。”

  淮南侯横起掸子抽到他后脊,裴淮面不改色,面朝下趴在榻上,回头冲长公主道:“打完您再进来。”

  噼里啪啦一通打,裴淮一声不吭,倒把掸子打断了。

  长公主沉着脸,瞪了眼侯爷。

  “可惜了贡掸。”裴淮起身的动作稍稍缓慢,放下袍子,就站在两人跟前,不敢坐下。

  小叶紫檀的掸子杆儿,上头雕着如意纹路,掸毛根根粗壮油润,长安城一年只出十把贡掸,陛下特意赏给侯府一把,明日也好拿去交差了。

  淮南侯命人收好掸子,小心翼翼觑了眼长公主,见她不大高兴,便咳了声,语重心长道。

  “你大哥的身子你也清楚,不是不想让他袭爵,而是相比之下,你来承袭世子位,之于淮南侯府,之于整个裴家来说,都是最为合适的。

  眼下可好,如了你的愿,你以为你大哥会感激你?”

  他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长公主在对面哼了声,淮南侯这才收敛动作。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往后裴景便是世子,你需得倾尽全力与他相互扶持,保全咱们侯府。”

  “希望你这辈子都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月宁听说裴淮被打,转了一圈没见着人,又听红樱和绿桃说,打的不轻,贡掸都被打断了。

  月宁吓得不轻,去收拾房间,正好看见篓里没来得及洗的衣裳,沾着血,一缕缕的看着触目惊心。

  她一下就想起前世裴淮死的样子,登时小脸煞白,浑身不住的往外冒虚汗。

  走路时根本看不见人,眼前白茫茫。

  绿桃迎面走来,喊她半晌没见回应,眼看她跟掉了魂一样,前头一脚就能迈进水池子,绿桃连忙一把就住他衣裳,把人拉了回来。

  “不要命了!”

  月宁脑中一空,顾不得什么,抓住绿桃的手就问:“二公子呢,是不是送医馆了?”

  她神色惶惶,弄得绿桃很是纳闷。

  “侯爷哪会发了狠打他,放心好了,二公子没事。”

  “你别诓我。”月宁攥得紧,捏的绿桃哎吆一声。

  “我瞧着你是中了邪,原先侯爷就经常鞭打二公子,他身骨强健,没两日就能大好,哪里用的着看大夫。

  倒是你,我看才得请个大夫瞧瞧,奇怪的厉害。”

  绿桃嘟囔着掰开她的手指,兀自往前院去忙。

  凉风卷着寒意袭进月宁的衣裳,她慢慢静下心来。

  从前没在青松堂侍奉过,自然不知道裴淮挨打,只听到下人议论,长公主和侯爷对裴淮是很偏爱的,如今看来,这偏爱不是溺爱,犯了错,也是要受罚的。

  这么想着,也就没有方才那般紧张。

  她总觉得重来一世是为了赎罪,现下看来是一点都不假。

  裴淮那般待她,偏他出了事,月宁还担惊受怕,见不得他一点难受。

  活该自己欠他。

  月宁去小厨房炖了补气血的药膳,温了好几回,不见裴淮影子。

  这一等,就是整宿。

  起身时候,胳膊和半边身子都麻了,她去卧房转了圈,床褥没有躺过的痕迹,去书房,案上的书本原封不动,还是她收拾的模样。

  裴淮根本没回侯府。

  月宁去院里洗了脸,红樱正巧提着东西过来,喊她。

  “姑娘,有个事麻烦你去一趟。”

  她手里提着雕牡丹纹路的木匣,稍微掀开条缝,里头装着衣裳,看面料和做工应是裴淮的衣物,边缘都绣着金线,一旁是合宜的配饰。

  “二公子穿不惯外头的衣裳,我备了两件,殿下说,让你去送。”

  月宁接过木匣,问:“去哪?”

  “教坊司。”

  月宁知道,那是平康坊有名的销金窟。

  雕梁画栋,纱幔轻垂,浓妆淡抹的姑娘穿梭其中,香风扑鼻。

  此起彼伏的吟/哦声钻进耳朵,像磨人的针,扎的月宁心惊肉跳。

  她抱着匣子,低头跟在小厮身后步履匆匆。

  三楼厢房内,裴淮支着身子,好看的眉眼因为醉酒染上酡红,将那生来就有的矜贵气添了些许禁/欲的味道。

  伺候酒水的姑娘别有用心的扯落左肩薄纱,襦裙紧紧勒着胸口,把那浑圆烘托的更为饱满。她斟酒后,便在裴淮周遭晃来晃去,肥圆的臀掩映在单薄的裙衫中,随着行走发出沙沙的响动。

  “公子,你热吗?”

  腰间的绸带轻轻一扯,裴淮抬眸,正好看见她外裳滑落,修长玉白的腿犹如绽开花瓣的蕊,在空气中微微颤抖。

  月宁在门口看见这一幕,惊得忘了闭眼。

  她背过身,腮颊火热火热如同烧起来似的,满脑子控制不住全是姑娘一/丝/不/挂的身子。

  房内,裴淮眉眼轻抬了下,姑娘软绵绵伏在他后背,双手如藤蔓环住那精健的腰身:“公子,疼疼奴家吧。”

  他维持着撑额的姿势,似笑非笑地睨了姑娘一眼:“滚。”

  声音渗着阴恻恻的寒意。

  姑娘没听明白,又把胸脯怼到他手臂上,试探着引/逗,喉咙里还刻意发出奇怪的响声。

  “公子是让奴家滚到哪里,是这里,还是这里....”柔软刻意碾在裴淮敏/感的位置,说话时,姑娘的眼睛勾人一样,盯着裴淮的长眸用尽解数。

  “知道护城河的鱼为甚长得又肥又大吗?”裴淮捏着姑娘的下颌,声音懒懒,姑娘娇柔地嗯了声,皮肉有点泛疼。

  “因为它们爱吃人肉。”

  裴淮冷眼瞧着她,看她从千娇百媚的讨好瞬间变得寒毛悚然,“咔嚓”一声,下颌骨被轻而易举卸掉,姑娘惨痛地叫了声,被裴淮一脚踹到柱子上。

  姑娘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下颌掰裂的痛,拢着衣裳就往外跑。

  出门撞上月宁,连同匣子和人,被撞得猛一趔绁,那姑娘跟逃命般,神色惶惶地往楼梯口逃窜。

  裴淮趴在案上,宽大的衣袖覆满桌面。

  月宁慢吞吞走进去,把匣子放下后,弯腰低声问道:“二公子,你伤好了吗?”

  问完又觉得多余,若是没好,他怎有气力到教坊司喝酒。

  想来侯爷打的敷衍了事。

  裴淮没抬头,右手捏着酒盏,微微旋转。

  月宁吸了口气,瞥见地上还有姑娘遗落的薄绸带子,不禁有些口干舌燥。

  裴淮到教坊司,大都是跟陆文山和徐远应酬。

  月宁一直都这么认为,直到今天亲眼目睹,她才知在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独善其身恐怕只是泛泛而谈。

  她抱了薄衾,盖在裴淮身上。

  厢房内不知熏了什么香,闻了一回儿,整个人都飘飘欲醉。

  “二公子,红樱在木匣中还放了一瓶伤药,你晚上若是不回青松堂,记得让小厮帮你换药。”

  “你哥哥是个淡泊名利的书生,不攀结权势,不勾心斗角,待明年春闱,想必宋家要出进士了。”裴淮仿佛真心为她高兴,唇角轻翘,眉眼因为醉酒而显得愈发浓烈。

  月宁不想接话。

  甫一挪步,裴淮就一把扯住她裙摆。

  月宁怀疑他是故意的。

  “月宁,”他的脸埋在臂弯中,声音低哑。

  “别走。”

  月宁僵住。

  上回裴淮说“别走”,是她嫁给裴景的时候。

  他喝了很多,上前拽住她的手,央求,求她不要嫁给裴景,求她好好想想,想想心里到底喜欢谁。

  很久之后,两人重逢,裴淮仿佛早就忘了大婚那夜的事。

  其实本就没有多深的喜欢,月宁一直觉得,或许裴淮只是可怜她,想待她好些。

  她也没甚值得裴淮在意的。

  亦或许是因为新鲜,在裴淮的圈子里,世家千金,高门小姐,见惯不惯。

  月宁跪在地上,裴淮侧过头来,重复着:“别走。”

  “那我让人帮你上药。”

  “不用,”裴淮倒吸了口气,似乎很难受,“你帮我。”

  “可是...”

  “睡都睡了,浑身上下哪里你没见过。”他说的孟浪,“再说,你不也亲手给你哥哥涂药了?”

  “不一样,他是我哥,你..你是侯府二公子。”

  “我不介意那我当成哥哥。”裴淮自行褪去衣裳,又抽解中衣,他喝醉了,手脚不听使唤,扯了数次才把衣裳解开。

  月宁看也不是,避也不是,恨不能找个砖缝钻进去。

  裴淮爬到床榻,背朝上,合了眼皮。

  两人虽亲密过数次,可她从没如此堂而皇之看过他身子。

  月宁在心里默默鼓气:把他当块肉就行。

  掀开里衣,月宁才知道亲爹终归是亲爹。

  虽然后脊全是伤,可并不严重,有几条结了疤,浅浅的粉色,只一条厉害,边缘鼓起来,洇出血水。

  涂完,月宁把被衾往上拉了拉,起身去摘帐子上的钩子。

  “年后青松堂不忙,你若是担心哥哥,便回去照顾他。”

  “谢二公子。”

  “回吧,路上小心。”

  正月里,教坊司的生意异常红火,好些城中贵族都来消遣取乐,月宁下楼时,看见好几个眼熟的人影,其中就有与各起冲突的安远伯世子,马兴。

  她不敢多看,出了教坊司,叫一路赶回侯府。

  厢房中,裴淮起身,从床尾扯了衣裳利落的穿好。

  眼梢早就褪去醉意,他冷眼瞟向案上的木匣,厌恶的别开视线。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多时有人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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