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挽青丝_穿成苟富婆攻略穷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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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挽青丝

  幻境散去,血、尘土和疲倦都一瞬褪去,一切回归清明,她扒在聂东流身上,被他半拉半搂半拽。聂东流坐着时这姿势是挺唯美的,但现在两人都站着,那就唯美不起来了,封析云觉得她就像是个挂在墙上的腊肠,而且还得是打着结的那种。

  “咳。”她重重地咳了一声,好像这样就能把尴尬咳走,烫手似的松开了聂东流的衣襟,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腰际的那只手似乎迟疑了一下,又立刻松开,任她退开两步远,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

  她是尴尬到不知道说什么,他竟也不说。

  “你刚才说我戾气太大,是什么意思?”封析云思索了片刻,收拾好心绪,抬眸,若无其事地抚了抚额角,她总觉得那里刚才有点刺痛,可能是头发绞到纽扣上,而她退得太猛,扯到了。

  “你是一路杀过来的。”聂东流看了她一眼,简短地解释,“如果你入阵时心怀杀意,游神阵就会展现出刀锋临头,幻象越强,说明你心中杀意越强。”

  像封析云这样,满身血水,在幻象中杀了多少人,踏入幻阵时心里的杀意又有多强,已无需赘述。

  这也正是聂东流不解的,在他的印象里,大小姐虽然有几分魄力和手腕,却不是满心戾气的人,就算有了倚仗,持刀入阵,也总不至于杀意如此强烈吧?莫非在他不知道的这半天里,她又遇到了什么,让她心境忽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幻象会随入阵时的心绪而不同?”封析云一怔。

  原文里没有介绍,盛少玄也没有透露,她当然不会知道。她以为进入幻阵就是无止境的杀杀杀,就像原文里聂东流所做的那样,所以她鼓足勇气,去面对腥风血雨。入阵时心怀杀意,幻象自然也就成了尸山血海。

  所以说,如果她没有想起这段剧情,也许就不用一路苦兮兮地杀过来,去面对她本不擅长的领域?那她这……

  封析云:是我,坑了我自己。

  “原来是这样……”她低低地说着,尴尬又失措。这全怪叶淮晓,要不是他作妖,她也不至于满脑子披荆斩棘,给自己人工制造难度。她这样想着,仿佛就能缓解几分尴尬,静静地不说话。

  她不说话,聂东流也没有。

  莫名的,他觉得有点不自在,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想做点什么,但又好似没什么能做的。他近乎是焦躁地放出灵识,把周围扫了个遍,试图找到盛少玄,都是这家伙害得他现在这样,干脆找出来打一顿再说。

  然而灵识扫了一圈又一圈,盛少玄早就跑了个没影,哪里还找得到?

  聂东流冷笑。

  这狗东西一定是想起以前和他一起探查诡秘的经历,知道他必然会秋后算账,这才跑得快,估摸着被封析云一刀击伤后就跑了,远远观察着,直到发现阵法被破,这才撒开蹄子生怕被追上。

  要是盛少玄没有跑,他就能把人当场逮回来,按在这里劈头盖脸先骂一顿,再把来龙去脉问清楚,搞明白怎么让陈素同恢复。也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对着封析云默默无言,反复回忆刚才在幻境里的事,浑身不自在。

  幻境。

  封析云仰着脸,双目熠熠生辉,凝视着他的样子,忽然又撞进他的脑海里,蛮横又霸道,抹不去、忘不掉。她说的每一个字,她的每一点神情,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她的道歉,她的毫不犹豫,她难得的坦诚……

  他无端端想到,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那时她像是一幅绘卷上的美人,美则美矣,却差点生动,从高楼上跳下来时,好似忽然注入了一点活力直到此刻,她近乎迫人的美近乎漫溢出来,满眼满心都写着鲜活,就好像——

  她从画卷中走了出来,闯入他的生活。

  聂东流既恍惚,又难以置信。她的态度变化这么大,又这么快,之前还互相戒备互相迁怒呢,她突然变了,搞得好像他特别记仇似的。

  “你刚才……”他狐疑,想问她,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言语到了唇边,只剩下苍白。

  “刚才都是我的真心话,以后有什么信息都会尽量和你坦诚。”他问得踌躇,封析云却好似松了口气似的,答得痛快又坦诚,“我可能要麻烦你一点事,以后都得跟着你,好在我现在有自保能力,不会拖你的后腿了。”

  她简短而隐晦地介绍了自己的部分往事,重点突出“想找回记忆就得跟在聂东流身边”。

  要是以往,她一定会守住这个秘密,生怕聂东流拿捏这一点威胁她,但现在她有了底气,坦诚些也无妨。她朝聂东流眨眨眼,“在找回那段记忆前,就算你不愿意,恐怕我也得一直跟着你啦。”

  聂东流凝视她。

  她很狡猾,他早知道,一份筹码能换回无数报偿,而他只能接受。但也许是她的意外坦诚,也许是她毫不犹豫地搭救,又或许是他这莫名其妙的心绪,他竟然没有之前的警惕与排斥了。

  “我不是指这个。”他低声说道,“你其实没必要来救我。”

  更没有必要,明知凶险重重还毅然决然地踏入阵中。即使利益相同,命运相连,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办法总比困难多,没有必要搭上性命。让封析云做出这种选择的,不可能只有利益。

  但他不确定,又或者是不敢信,以封析云之前的表现,在利益之外,他们之间还剩下些别的什么。总不能是大小姐忽然良心发现,觉得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突然拥有了惊天动地的同伴情吧?

  他为这没来由的猜想哂笑,怎么可能?

  “所以,为什么?”他抬眸,直视封析云的眼睛。他的目光永远锐利,就好像他这个人一样,永远锋锐,冷硬如刀。但这眼神锐利,却并不冷肃,平添几分复杂,好似沉默地试探。

  封析云偏了偏头,露出一个有点意外的神情来,“你说这个啊……”

  聂东流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不知怎么的,封析云竟有点微妙的紧张,她下意识地轻轻捏了捏衣角,干咳一声,神色倒是很自如,朝聂东流挑眉,“我是你老板,来救你不是很正常的吗?”

  聂东流一怔,他绝没想过她竟然会给出这样的理由。他用探究的目光望向她。

  封析云没来由有点不自在,微微敛眸,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图册,顺势将话题岔开,“我得到玄晖宗的海图了,时间紧,救人要紧,咱们现在研究一下,别管盛少玄,直接去极乐岛。”

  她把海图翻得哗哗响,转眼就忘了之前的不自在,徒留聂东流微微蹙眉,心情微妙。

  他实在很难把封析云的话当真,向来只有赏金猎人来救雇主,哪有雇主反过来赴汤蹈火救猎人的?她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到底是想让他相信,还是让他不信?

  情理上讲,他其实不必刨根究底,只需意识到他和这位大小姐之间的关系,已从她孤身入阵起,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可以用对待同伴的态度来对待她。

  他本无需深究,也不该深究,这世上有太多事情突如其来,他只需要接受,并永远向前,不让一切转变干扰他的前行。但无端的,这次他没法不深究。

  如果就这么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默认两人已暂时成为了真正的同伴,他总觉得心里憋得慌——无论是金玉镇还是脂粉铺,封析云先后算计他,把他坑得不轻,虽然事后并无损失,但让他就这么算了,他就是有点意难平。

  他本不这样,纠缠着无关紧要的过去和细节,不愿意向前走,这不是聂东流的性格。磨磨唧唧、不干不脆,无法斩断,又萦绕在心。

  聂东流有点烦躁地想,自从遇上她,他好像越来越没出息了。

  怪气人,也怪憋屈的。

  “京城地处内陆,不临海域,我们要先乘船,沿河而下,一路入海,如果顺利的话,最多一旬就能入海了。”封析云对着海图指指点点,“算下来,半个月就能到极乐岛了。”

  她收好海图,神采奕奕,似乎随时做好了打到邪神老巢的准备,意气风发,“京城外就有个码头,离这里不远,咱们现在出发,傍晚就到了。”

  聂东流愣愣地望着风风火火的大小姐。

  “走呀?”大小姐斜了他一眼,眼波如含月光,清亮又耀眼,容光焕发,美得生动又鲜活,“救人如救火,你倒是快点呀。”

  ——怎么搞得好像陈素雪是她要救的人、他消极怠工一样?

  聂东流一时失语,想说什么,说不出,什么也不说,憋屈。但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任心里仿佛有只爪子挠了千百遍,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自暴自弃地自我安慰。

  想想,其实大家互利互惠,也没什么必要深仇大恨,现在大小姐不是已经和他坦诚布公、成为同伴了吗?人家都九死一生来救你了,再纠缠往事,实在不大气。过往就……算了。

  对,算了。

  人生一场大梦,有那么多意难平,件件纠缠、事事不放,圣人也没有那样的好精力。他的目标只有向邪神复仇这一件事,没有功夫去计较那么多,他理应放下,理应向前。这不是被大小姐迷惑了,也不是他心智不坚定,就是最合理的做法。

  他确信。

  “你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应该熟悉码头的环境吧?”封析云不知道他的心绪,已全心展望未来,边走边盘算,随口问他。

  聂东流深吸一口气,提起精神,应了一声。

  已经做出决定,就没必要再反反复复地回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试图把这杂乱的心绪抛在脑后,一低头,却不经意望见衣襟下的纽扣上,缠着两根细软的青丝。

  这不是他的头发。

  先于意识,他的手已伸出,轻轻拈起那两根发丝,拢在掌心。

  这是封析云的头发。

  他意识到,这是刚才她落在他怀里留下的,大约是一不小心绞了进去,离开时便扯断了。

  鸡毛蒜皮都算不上的小事,他想,丢掉就行了。

  但掌心微微一颤,欲动未动,他脑海中又鬼使神差地、本不应当地浮现了她那张妩媚又娇艳的脸,那双天然带媚、如含星光的眼睛,还有她身上淡淡的、却又霸道得攫取他全部感知的满怀幽香。

  掌心一翻,五指轻轻一勾,将下落的发丝重新勾拢,聂东流很严肃地想,封析云气息太重,很容易被邪神追捕到,头发最好还是不要乱丢,要是成为被针对的道具就麻烦了。

  大小姐没有经验,他作为职业素养一流的高价值金牌赏金猎人,理应面面俱到地照顾好雇主的人生安全,不让雇主的钱白花。

  他成功说服了自己,表情严肃、十分正经地用法术将这两根青丝收成一个灵气包裹的小球,往身上较为隐蔽的口袋里一塞,无比自然地跟上了封析云的脚步。

  晨光熹微里,他还隐约听见大小姐细细柔柔,却又十分轻快的声音,“我现在实力也还可以,不需要你事事护着了,等合适的时机,给你看看我的本事。”

  声声清脆,仿佛莺啼,每一声都让他情不自禁地微笑,但他没有展现出来,只是淡淡,“我等着。”

  “那你就等着吧。”封析云轻轻哼了一声。

  糟糕,聂东流想,无端端,他竟然又想微笑。

  但他没等到封析云大展身手,她先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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